俩师父把他找回去后,拍着脑门子想尽办法。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想出来了。那就是在他的胳膊上给他刺上标识和文字,如果好好强化训导,这样他在关键时刻看看就能认出来。这办法的好处是,既不怕水冲,又丢失不了,只要胳膊在,就没有事。于是,由成拜儒绘图和写字,先搞出一张草稿来。经过成拜儒的数次修改,总算达到了简单易懂的满意程度。让洪小炮对照图文熟练了几天,效果还真不错,暂时画写在手臂上的图案与文字,他能倒背如流,别说一宿,就是十宿八宿的都没问题。
说干就干,征得洪小炮同意后,把他的胳膊给绑在一个大条凳上,由袁震骇执针,刺了起来。洪小炮刚开始还能挺得住,不一会就扛不了了,是爹爹、爷爷乱叫一通。实际并不是那么痛,而是洪小炮痼疾发作,特意虚张声势。武教头袁震骇不管这些,要刺就刺完,你叫你的,我刺我的,嘴里还教训着他:“乱喊什么!别喊!再喊就刺歪了,那样还要重刺。”
洪小炮叫喊的是汗湿衣衫,斜着眼,嘴张着,有意识地往袁震骇脸上哈着气和唾沫星子,用这种方式,暗地报复数次打过他的尊师……
刺完后,拿来一小碗墨汁,用雁翎给他涂上了一些,告诉他在家里静养,等伤口好了以后再把墨汁洗去。洪小炮看着自己黑乎乎的胳膊咧着个嘴,一脸的哭丧相。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吗?那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呢……都是谁来?谁等我呐……他早就把那些人的名字忘了个精光。他现在只剩下那一脸的痛苦样,这种痛苦由心而起,是因行动被暂时被限制产生的。
五天后,洪小炮再也忍不住了,用水洗,用酒泡,加醋勾兑麝香料。洗净一看,哎呀!好美哟!一个小人儿两手举着个金元宝,这人不用问,肯定是爹爹洪天炮;一个小人儿一只手里拿个竹板子,更不用说,是那成拜儒准没错;一个小人儿手里拿着一杆枪,数他最可恨,每天还要是跟这袁震骇混。
洪小炮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源海城人,来这里年数也不长,可他在城内却很有名,是好汉子不理他,赖汉子又理不过他,整个一个横行霸道的傻太岁。是东城赌,西城喝,南城嫖,北城歌,一天到晚是尽情地欢。嘿嘿!我那好爹名叫洪天炮,这个名字只能心知道,嘴上可是不敢叫,若是叫了,霉运它一准到。
某一天中午,在‘破天拳坊’练了一上午拳脚的洪小炮,对于师娘薛小娇做的大众饭菜不感兴趣。他干脆直接吩咐仆人季四灵:“你到马棚牵马去。”说着话,自己就率先向‘破天拳坊’的大门口走去。
走在后面的武教头袁震骇既听到,也看到,内心独自黯然感叹着。傻人有傻福,吃喝不愁,要什么有什么。看来有个好爹爹就是好!这亲不亲生不主要,主要还是要有财力,有财自然亲,黄土也变金。
洪小炮那些师兄弟们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在内心里不免产生出羡慕嫉妒恨来,是个个形态不一,撇嘴、歪脖、斜眼、吐舌……总之,都是一副贬谤相。
每当这种时候,那仆人季四灵心情就无比激动,知道主子要出去吃饭,自己也就能跟着沾点光。他快步跑到大院子里的马棚处,在里面忙活着。
洪小炮在大门外的大街上站定脚步,眼睛扫视着来往过路的男女老少。
一会儿的工夫,季四灵就一手牵着一匹马,从大门里走出来,快步来到洪小炮跟前后,抬手一递,恭敬地说道:“洪爷,咱今天上哪去?”
洪小炮接过缰绳,一边翻身上马,一边说道:“废话!我知道上哪,还用你跟着干什么?”
现在季四灵手里拉着缰绳那匹浅黑带白色的马,是洪小炮最近几天才专为这个仆人配备的。原因竟然是,嫌他每天跟随跑着走,经常跟不上自己,容易耽误事。这也真是,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他赶紧翻身骑上马背,讨好说道:“搭子街有家‘羊小鲜’,专做各种羊肉,还有羊肉面。”
羊肉与羊肉面,并没有引起洪小炮的食欲兴趣,眨巴一下眼睛,说道:“我想吃烧烤鱼泡。”
一提起鱼泡,季四灵不由皱了一下眉,那玩意腥乎乎的,有什么吃头。但想归想,在主人面前是不敢造次的,提醒着说道:“洪爷,咱昨天不是吃过一次吗?”
“是吗?有这事?我怎么不记得了?”洪小炮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头,回问着。
季四灵心里话,你多会儿还记过事吗?你要是记事,人们就不会背地后叫你忘魂虫了!他极力尽到一个下人的职责,解释着说道:“是的,昨天晚上,在那‘鲞味全’,人家那个大厨子,特意为您做了一碗。”
“噢!噢!想起来了,他们做得不好吃,不如……不……”洪小炮能想对了味,却想不对地,手也就挠起头来。
季四灵跟着这个主子时间不算太长,也不太知道他过去的事,更是无从晓得他说得不如哪家做得对他口味,困惑之中,把自己搞得,出口话语也跟着吞吐起来:“洪爷,那咱……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