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桂枝进位皇后,除了曹慧儿不高兴,韩侂胄也不高兴!这事对他的威望很有打击,韩侂胄思虑着,怎么在大宋朝臣面前扳回这个印象。
他为此事召幕僚商量多日,也没什么好点子,韩侂胄甚是郁闷。
这日,门人来报,“丽景宫”陈源来访。韩侂胄对这位小老弟一贯很看重,立即接见。
本来朝廷有规矩,外臣和内臣不能结交,可规矩毕竟是死的,人是活的!而韩侂胄为朝廷“师王”,谁敢多嘴多舌?
柳马苑有自知之明,不愿招惹麻烦,来王府时,也总是偷偷摸摸。
两人叙礼毕,先天南海北地扯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人文逸事,韩侂胄才切入正题问:“老弟多日不来我王府,今日想必有要事!”
柳马苑恭维说:“大哥明眼如炬!”
韩侂胄眼里得意之色一闪,含笑:“不妨说来听听!”
柳马苑正色说:“前些时日,曹娘娘不幸小产,而杨贵妃喜得皇子,朝廷称贺,官家欢喜,杨贵妃得以晋封为皇后,真可谓是人算不如天算!”
韩侂胄凝重说:“唉,天意难违!”
柳马苑接着说:“小弟本想借曹娘娘进位皇后,沾点光,也有个好前程,空欢喜一场了!”
韩侂胄安慰说:“老弟年纪轻轻,来日方长!你说这么多,就为这点小事?”
柳马苑说:“当然不是,小弟思虑,小弟空有一身蛮力,却无用武之地,岂不是可惜?”
韩侂胄笑着说:“老弟有想法尽管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柳马苑说:“大哥就是痛快人!小弟想啊,大宋和金国虽和平共处六十年,可当初双方签订合约时,大宋受尽委屈,举世皆知!如今,两国每年名为互通友好,可有的金国使团,盛气凌人,让人气愤填膺!如今我朝实力不俗,大哥何不乘此良机,指挥大军横扫金国,上可为高宗复大仇,中可为大哥重新树立无上权威,下可慰藉当初难逃的黎民百姓。小弟也可以趁此机会上战场立些战功,光宗耀祖,此举可谓四全其美!”
韩侂胄矍然而起说:“老弟,你可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老哥我正寻思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在朝中的不利局面,却一直彷徨无计!”
柳马苑说:“大哥同意了?”
韩侂胄说:“老弟提议,正合我意!”
柳马苑说:“若大宋军北伐金国,小弟愿为先锋将!”
韩侂胄拍案大叫:“有老弟神力相助,必定马到成功!
韩侂胄与柳马苑商谈完后,即进宫面见赵扩,提出要北伐,以雪前耻!
赵扩感觉非常突然,他性格懦弱,在立杨桂枝为皇后的问题上,难得坚持了一下自己意见,其他朝政大事,又懒散不愿过多过问。可与邻国开战,不是儿戏,赵扩身为一国之君,不能没有态度。
赵扩惊讶良久,才问韩侂胄:“此等大事,非同小可,其他宰执大臣,是什么意见?”
大宋宰执大臣包括宰相、枢密使、副宰相参知政事等人,是朝廷的议事班子。
韩侂胄如实说:“老臣有这个想法后,先向陛下禀奏,还未征求其他宰执大臣的看法!”
“‘师王’召他们议一议,朝廷取得一致意见才好!”赵扩口谕。
“老臣遵旨!”韩侂胄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
韩侂胄为什么高兴?因为朝廷宰执大臣中的丞相陈自强(此时谢深甫已罢职)、枢密使钱象祖不仅是韩侂胄推选提拔的,而且是韩侂胄的心腹,可以说对韩侂胄言听计从,唯有参知政事张岩,有时会坚持自己的原则,但他一条胳膊怎能拗过这些要员的大腿?
果然,韩侂胄召集三位宰执大臣开会,韩侂胄刚将想法说出来,丞相陈自强、枢密使钱象祖就随声附和,参知政事张岩冷静说:“朝廷擅起兵端?有什么正当理由啊?”
陈自强说:“孝宗在世之日,屡次要求改变接见礼仪,缩减每年对金国的岁币,金国始终不同意!今年朝廷可以再提出这个要求,金国再不答应,朝廷便有出兵理由了!”
韩侂胄话里有话地赞叹说:“丞相老成谋国,非比他人!”
钱象祖说:“金国皇帝完颜璟,沉湎饮酒作诗,朝政日益腐败,国力日渐衰退。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陈自强又说:“前段时间,襄阳边境奏报,金国在沿边聚集粮草,增加兵力,而且禁止襄阳的商贸交易市场,这不是主动挑事吗?”
张岩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头是道,便闭口再不出言。几位朝中大臣很快取得一致。韩侂胄满意地总结说:“朝廷北伐,乃国之大政。保密为第一要务,各位都是朝廷栋梁,官家肱股,老夫对此不再赘言了;第二,与国战争,必要长远谋划,切不可操之过急,打无准备之战;第三,战前动员,至关重要,各位回去好好思索,该采取何等措施,以期鼓起我军士气;第四,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兵家至理!朝廷要先做好相关准备!”
众人齐声应诺。
韩侂胄回府,又召心腹干将苏师旦、周筠、程松等商议北伐准备工作。苏师旦为韩侂胄第一谋士,听韩侂胄提出北伐,大声叫好!问是谁提的建议,韩侂胄说是高人指点,又略带耻笑说:“这等好主意,你怎么想不到?”
苏师旦讨了一个没趣,叉开话题说:“北伐,正合民意!”
程松说:“可不是?前几日,浙东安抚使辛弃疾入见,对‘师王’说,金国必亡,请‘师王’早做准备!”
周筠说:“安丰知州厉仲方,不也密奏,金国南部的淮北流民,都愿意归附朝廷!”
苏师旦也说:“这两年朝廷出使金国的使者,都有这方面的想法,邓友龙报告说,金国有官员半夜求见他们,说金国困弱,王师若来,摧古拉朽;李壁出使金国后报告说,金国赤地千里,物价飞涨,而且有内应,朝廷北伐,马到功成!”
韩侂胄听他们放马后炮,摇手说:“朝廷北伐已定,你们就不要再说北伐的好处了,说说该怎么北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