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他多想,上课铃声响起来,学子们就像采蜜的蜜蜂一样朝一处奔。
李辰宴失魂落魄的跑回了教室。
七安在树底下来回踱步着,只是想着如何妥当的处理手中的彩色许愿瓶。
她在榕树下挖了一个洞,将这瓶子同李辰宴的心思像秘密一样埋了起来,虽说不被爱的人才像个小丑,但不被践踏而又单纯的爱终归是美好的,虽不能回报同样的感情,但可以出一份保护其美好的心力。
埋好彩色的许愿瓶,七安释怀的走向教室。
看不惯七安的段丽萍依旧是处处为难着她。
发练习本的时候都是一本一本的送到各自的座位上,偏在她手里发到林七安的本子时是从讲台上飞过来的。不是砸在七安的头上,就是飞到了桌子底下。
毛巧琳总有看不下去的时候,想理论一番,被七安拽住,朝她摇了摇头。
七安灿烂活泼的性格是打小就是的,取舍之下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放学回家,巧琳没有像往常一样先走,她弟弟毛小浪从来都不等她一道回家,前几日在杜家坡上遇见个小傻子,追着毛巧琳跑了二里地,可把她吓慌了。
巧琳说:“七安,下课后咱们一起回家。”
听这语气,毛巧琳算是将爷爷的事情放下了,七安点点头。
刚出校园,段丽萍带着一伙女生拦在七安的面前:“许愿瓶呢?”
李辰宴就在不远处看着此处的热闹,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他没有发声,可能是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林七安进教室的时候手里没有他送的许愿瓶了。
陈也在旁边讥讽着:“作为始作俑者,你不开导开导你那个青梅竹马?”
李辰宴很是不屑:“关你屁事?”
陈也玩笑起来:“我管起来怕你家的青梅竹马吃不消,到时候又朝你老子面前告状去,那可如何是好?”
李辰宴很是憋屈,明明和段丽萍没什么鸟关系的,可是总又有撇不清的联系,段丽萍如果能读懂李辰宴脸上那憋屈的神情,她至少不会让他嫌恶上自己。
李辰宴朝段丽萍冷声喊:“回不回?”
丽萍恶狠狠的瞪着七安:“许愿瓶,明天给我,否则我一定会叫你后悔。”
随后又屁颠屁颠的跟在李辰宴的身后。
李辰宴没有心情同段丽萍说笑打闹,只是沉闷的只走着回家的路。
段丽萍甩着脸子问:“在榕树底下,你们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想瞒着我。”
她这话让人听了有一股捉奸的意味,李辰宴就搞不明白了,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需要段丽萍对他兴师问罪的,等她一起上学,放学。就这种小学生才做的事不知在何时变成例行公事一般,即无聊又无趣。眼下连她这个人他都想躲的远远的。
段丽萍依旧揪着今日的事情不放:“我看见了,你送给林七安一个彩色的许愿瓶。”
李辰宴没有反驳,嗯了一声。
随即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求求你搞搞明白,我们不是七八岁的孩子了,我有自己喜欢热爱的,我有自己喜欢看的书,热爱的运动,考一所自己想上的大学,然后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谈场恋爱,这难道都得和你段丽萍有关系吗?”
李辰宴发声哀嚎一般。
他搞不明白怎么就被安排要和她一起上师专去的,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他父亲只是满口应下,今日七安是拒绝了自己,他除了意外,也觉得自己很可耻,被拒绝又是应该的。
如果他没有趁火打劫的想法那还好点,偏他觉得七安此时无依无靠的,将来的学费都是个问题,再骄傲的人在自己的窘境面前总该是要屈服的,可惜,七安总能让你看到她的另一面。
段丽萍看着眼前的男孩,他雪白的皮肤上因着刚才的争执变得通红,眉宇间又透露些伤感。她有些不能接受眼前的状况,公主都有公主的梦,只要梦不破,她可以制造机会变成他的公主。
段丽萍无奈的笑着问:“你只喜欢林七安不喜欢我”
后又哭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喜欢的人不可以是我。我们从襁褓时便相伴成长,在这5000多天里你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只在一眼之间你就喜欢上林七安,凭什么?
李辰宴不语。
段丽萍冷冷道:“好,那你永远别后悔?”
她丢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跑了。
留李辰宴默默的在原处,他虽解释不了为什么喜欢,可不喜欢的感觉是神经都在排斥的。就算是并蒂莲还有看的上和看不上的一朵,何况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临近杜家坡,巧琳挽起七安的胳膊,好奇的问着:“什么许愿瓶?”
七安打马虎应她:“一个瓶子而已,你喜欢改天挖出来给你。”
巧琳连连摆手:“受不了呀!受不了。”
“我就好奇李辰宴给你个瓶子做什么?”
七安没有解释太多:“人的行为,很多时候只是自己想就做了,其实没有什么一定的理由。”
巧琳像是懂了什么大道理一般:“嗯,也是。”
一波又一波的男生从七安身边经过,一阵口哨声不断,毛巧琳嘴里骂道:“骑车不看路,公猪要撞树。”
七安打趣道:“从哪里学的,还挺有意思的。”
毛巧琳笑了起来:“我哪里是学来的,就此情此景的张口就能来的,你看他们骑车,就同耍流氓的二屌丝没区别的。”
七安点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巧琳点头:“说来很奇怪,有个哑巴,遇见我就追着我跑,我很害怕呀!”
七安从来没遇见过,可能是前几天都是因为陈也跟在身后的缘故,遭人狂追还是头一回听说。
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过杜家坡有个坡要上,真要是遇到坏人还跑不快,她有些担心,随即转身看向身后,除了三三两两的骑自行的学生,还有一群人推着自行车聊天。
七安这才放心些:“那人跟着你跑?你怎么不把这事告诉老师呢?”
巧琳面上红了起来:“他是个哑巴,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跟着我跑,我怎么告诉老师呀!”
七安刚想说告诉父母,可一想到巧琳的目前,这话快到嗓子眼也还是打住了,她母亲很大的可能是问对方要一笔精神损失费,绝对不是为了女儿的安全去找哑巴,想来巧琳是深知自己的母亲,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家坡上,一群放学骑车的学生们早就上了坡,正忙着下坡时感受一次飞翔的感觉。
哑巴男正等在路旁,看着巧琳和七安走了过来,手足舞蹈了起来,张口呀呀响了起来,巧琳见识过一回很是害怕,今日有七安跟在身旁,哑巴并没有走过来,却一直用手指着巧琳,后又举起手里面的一个袋子。只是袋子里装着什么东西,她俩个也不知道。
七安不安的问道:“你认识他吗?”
巧琳连连摇头:“被他追着跑了两回。”今天是实在不放心,才鼓起勇气邀请七安同自己一道回去的。
七安见这哑巴,高高瘦瘦的身形,眉目清秀,除了不能说话,看起来有些急躁的,并不像个要使坏的人。
她俩继续往前走,哑巴男依旧在身后呀呀的叫了起来,后面的一伙男生开起了玩笑:“哟哟!哑巴看上两个大美女。”
“哟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咯。”
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响起来,毛巧琳就开始急了起来,她不管哑巴想对她说什么。只想逃离现场,她拽紧七安的胳膊往坡下跑。
哑巴男看着很是着急,一路小跑上了坡,陈也将自行车交给章华:“明天将车给我带学校来。”
随后朝哑巴的方向奔了上去,郑宝华和其他几个兄弟在旁边叹气:“陈哥最近越来越莫名其妙了,怎么今天还追着哑巴跑起来了。”
这些人住沙湖镇,不用上杜家坡,也就懒得追上去看个究竟。
章华觉得奇怪,不经意的说着:“谁知道呢?”这哑巴他也看到过很多次,来回踱步的样子像是在等谁。陈也如今是将一个祖宗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要知道这车可是比他小命还贵重些,千万别磕着碰了的。趁早赶紧回去洗洗睡了才安心。随后推着自行车头也不回的往自家的方向去。
陈也拽住哑巴,他越是挣扎,他拽的越是紧。如果可以,哑巴想骂他一句神经病,挣不开陈也的臂膀,气的直朝他翻白眼。
陈也问他:“你追谁呢?”
哑巴呜呜呀呀的比划好一阵子,陈也这才看明白他的意思。只要不是林七安,他追着谁跑都无所谓的。
哑巴将袋子打开,一阵花香袭来,一袋子的栀子花。陈也又问:“给她的?”
哑巴连忙点头,手在胸前比划来比划去的。
大概是这个样子:
去年端午节划龙比赛,陈家墩的河桥上有妇女卖栀子花,如雪的花瓣,花香纯洁,巧琳遇见很喜欢,那时候一朵栀子花要五毛,巧琳买不起,地上有一朵被踩的有些变色的栀子花,她心疼的捡了起来,抖了抖花上的土又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随后说了两个字:“真香。”
哑巴正好从龙舟上跳了下来,他看着巧琳一时将花放在鼻子上嗅了嗅,一时又将花别在她乌黑的麻花辫子上,恐是觉得皮筋会箍疼了这朵花,最后还是从辫子上取下栀子花捧在了手心里。
他那时看着觉得很有趣,今年五月份自家的院子里开满了栀子花,他想请她去看,送她一树的栀子花也好,只是她见到自己就跑。
哑巴耷拉着脸,有些泄气,陈也朝他推了一把:“没事,这个栀子头花我帮你送给她。”
哑巴将袋子给了陈也,欢喜的蹦跶起来,时不时的转头朝陈也吱吱呀呀的嘱咐起来:“一定要给她。”
陈也站在坡上使劲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