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羽的好奇心被冯成则这个男人狠狠地拿捏住了,以致于回家以后,她丝毫没浪费时间,效率奇高,昨天花了两个小时才忙活完整套流程,今天压缩到只用一个小时。
在书房的冯成则收到她说“可以进来了”的消息时,挑了挑眉。
冯嘉沅已经睡下了。
这是让他们两个人都很庆幸的事,女儿很喜欢他们,但又没那么依赖,不是什么事都非得要爸爸妈妈陪着。冯成则也好,季清也罢,都没有进入到父母的角色中,如果在他们还没有适应到这新的身份时,就要长时间跟孩子相处,确实会很累。今天晚上的冯成则素质高了很多。
至少他进门前记得敲一下门,只不过素质依然有限,没等地说进来,他已经推开门,好像敲几下门,只是礼节性地通知她几秒后他就要进来而已。她正在给颈部按摩,抬头望过去,冯成则单手握着酒杯,神色平淡。
虽然才近距离地相处没几天,但她有挖掘出冯总的一点喜好。
比如喜欢喝苦死人不偿命的意式。
比如缓解不太愉快的情绪,他更倾向于喝酒,而非抽烟。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被二手烟伤害一一是的,经过短时间的接触相处,她发现了他身上一个很好并且她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的优点,那就是他这个霸总现在居然不抽烟了,身上也没有烟草气息。她为什么知道他以前抽烟?
自然是冯昱说的。
她不喜欢男朋友抽烟,因为这事也跟冯昱闹过几次。冯昱也很无奈,他说他最崇拜大哥,但兄弟俩相差四岁,看着还好,实则也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读幼儿园的时候,大哥在念小学,等他上初中时,大哥早早去了国外,从来没有同步过,因此,在他心里,大哥是有距离感的,也是神秘的十几岁那会儿,看大哥抽烟,他也想学。
富二代中最不缺的就是二世祖,好的东西可能要重陶很长时间,不好的习惯分分钟就能学会。
然后,一抽就是好几年。
总是答应要戒,结果也没有付出实际行动。
冰块碰到杯壁发出的清脆声响将季清羽拉回了现实,拽到了这间她跟冯成则的卧室里。
她盯着他杯中摇晃着的酒,突然也有些想喝。不得不说,在飞机上的晚上,微醒的感觉很妙。她到现在还没忘记,以前她是学生,除了聚尝辄止的冰啤酒
她几乎不碰酒精,现在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不为过
冯成则无法忽视她灼灼的目光,“这个酒你喝不了。”
太烈了。
季清羽点了点头,“有别的吗?”
“有。”冯成则抬手,喝了口酒,“书房酒柜里。”
说完,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去看。他跟她一样,对这个家很陌生,但同时,他心里也很清楚,他不是唯一的主人,除了电脑里重要的商业资料,没什么是她不能看的。季清羽得到他的允许,放下促进乳霜吸收的按摩仪,兴致勃勃地从他身边经过,前往他的书房。
冯成则突然又不太放心
倒不是怕收藏的酒被她喝了,他担心她随便挑的一瓶又是烈酒,实在不想大晚上的还得应付喝醉的人。他转身,主卧门她没关,他沉稳地跟了过去。
季清羽还是穿着昨天的睡衣,睡裤很短,堪堪遮住大腿。随着她踮起脚尖,笔直的小腿紧绷着,冯成则的视线划过她细白的脚踝,不再缓慢上挪,而是倚靠着门,眼眸漫不经心地低垂着:"别挑烈酒。”
“....”季清羽都不认识什么是烈酒,酒柜里好多瓶身形状不一的洋酒,令人眼花缭乱。
冯成则见她仰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偶尔还会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念出瓶身上的单词。
他只好来到她身后,一低眸,就能看到她的发顶。
“甜酒怎么样?”他问。
其实他们都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季清羽还是能感觉到,他低沉的声音由上而下、由后至前,传至她的耳膜。“好啊。
甜酒,一听就很甜。
冯成则替季清羽挑了瓶,色泽金黄而透亮,开盖的那一瞬间,她都敏锐地嗅到了蜂蜜还有多种水果的甜蜜芬芳。两人回了主卧。
几分钟后,季清羽坐在床沿边,冯成则端坐在床边的沙发椅。
他不太愿意在清醒的情况下和她在一张床上。
冯成则又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喉管到了胃部。
季清羽好奇地轻抿了几口酒,酒精度数并不高,甚至细细品味,还能尝到她很喜欢的混杂着坚果跟香草的味道。酸甜苦辣四种滋味,她最喜欢的还是“甜”。
她舒展了眉头,味蕾得到满足,唇角翘起,眼睛明亮。冯成则前几天就注意到了,她适应能力很强,好像无论把她放在什么样的境地中,她都能苦中作乐。她没有觉得这是上帝之手在愚弄他们,将两个完全不可能的人凑在一起。她当这是一次奇妙的探险,所以只在最开始的惊慌无措之后,她表现得比他更自在。心里才升起这样的想法。
下一秒,她好奇的目光从酒杯上挪开,停留在了他的脸上。她将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就连身体都无意识地朝着他前倾,纤细白皙的手撑在深蓝色的被单上,微微沉陷,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晚上再说”。
冯成则有些后悔向她追愿望远镜的事。
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再去证实,毫无疑问,望远镜是阿昱找人运来的,无论他们兄弟这几年关系是好是坏,是亲近还是生疏,是亲人,还是仇人,阿昱也是冯家的人,人走茶凉这四个字在易升旗下的产业中就行不通、不可能。餐厅经理是吃饱了撑的,去得罪阿昱?
这件事跟经理又有什么关系,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掺和。
所以,有条件有能耐撤走望远镜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也清楚,他的可能性最大。
分析清楚透彻以后,他就不想让季清羽知道,除了让他尴尬,让她不自在以外,这事没有任何的作用。于是,对着季清羽炯炯的目光,他选择主动避开。
季清羽傻眼了,愣住了,不可置信.......
等等??
他这是在不好意思吗???
她也不傻,结合他在餐厅包厢说的那件事。即便他刻意地、生硬地在回避,她大概也能猜到,也总算明白他晚餐时为什么脸上会偶尔闪过的微妙的恶心表情。显远模突魔是不是冯显为了给她浪漫情客运来的。
后来又是被谁挪走的。
它是一件追溯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的小事。运过来是冯昱的手笔又怎样?这份感动、浪漫时隔五年才送到她面前,就像是精心制作的蛋糕放了五年一般,哪怕它保存完好,她也不可能去吃上一口撤走是冯成则的手笔又怎样?那是他集团名下的酒店餐厅,他有权让那儿所有让他看不顺眼的东西消失。她的好奇心还没那么重,接着很识趣地转移话题,杯中的甜酒被她不知不觉地喝了大半,“这个挺好喝的,一点都不冲。”
酸味跟甜味平衡得恰到好处,以她二十二岁的味蕾来评价,比飞机上的桃红香槟还要好喝。
甜丝丝的。
不过她还是想试试冯成则的酒,色泽看起来比她杯中的更诱人,尤其是里面还有没化开的冰块。
“还是想试试?”他问。
季清羽诚实地点了点头,“没喝过,有点好奇味道。”
他起身,出去了一趟,折返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装有冰块的怀子,另一只手则是一瓶洋酒,他并不是各喜,只是这有点烈,他成年后第一次递时都役上头,因此,他只倒了怕好一两口的量他估计她这张嘴里也含不住多少。
是她的一两口。
季清羽双手接过,唇瓣贴着杯口,小幅度地仰头,柔顺的长发也滑至肩背,露出脆弱白皙的脖颈
冯成则没坐着,而是单手拎着酒瓶站在床边。
他遮住了床头阅读灯的柔和光线。
季清羽入口只觉得烈,口感很复杂很刺激。她努力吞咽,没有被呛到,但仍然有些狼狈地抬眸看向冯成则,苦着脸说:“我确实喝不....冯成则眼里闪过笑意,他摘下的眼镜并没有戴上,看着比白天时要温和一些。
在一些事情上,男女都是心照不宣。即便白天醒来时很尴尬,但季清羽也不会主动提出分房睡,可能产生过念头,但又会被掐灭,这就好比她在高一时不小心穿到了大二,哪怕上的并不是她的目标大学,她也不可能退学。或许冯成则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毕竟他们结婚四年多,女儿马上也快四岁,过去更不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现在还有各种利益牵绊。
十分钟后。
重新刷过牙的两个人躺在床上,正如季清羽猜测的那样,冯成则也没有要分床睡的想法。
两人都喝了酒,身体发热,以往室内
适的恒温此刻温度就有点高了,不过他们都直挺挺地躺着,谁都没有主动下床去调低温度。
季清羽将薄毯踢到床尾。
冯成则也没有盖被子。
两人都在无声地平复着呼吸,这就是身旁有个大活人的不便之处。季清羽无法忽视冯成则的存在,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充斥着整间屋子,一整个白天都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都一一在脑海中浮现,禁锢在她腰间的有力的手、宽阔的胸膛、锋利流畅的下颌线条....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抓了下床单,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轻微的声响也被无限放大。
季清羽:....."
她希望冯成则已经睡了。
然而-
“怎么了?”低沉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有点渴。”季清羽干脆坐了起来,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去喝点水。
她下床,踩进拖鞋里,摸着黑往门口走去。
冯成则探出手,正要为她开阅读灯,想到什么,手又垂了下来。至少在这种时刻,他觉得屋子里黑一点看不清会对他比较好。他也是受够了这具身体。
哪怕是在躁动的青春期时都没有这样过。不知道她多久回来,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开灯。明明喝过酒后,身体也在逐渐升温,他还是拉起被子,盖住。季清羽没有睡前喝水的习惯。
她只在外面走了一圈,犹犹豫豫地回来。
开门的那一瞬,外面廊道的柔和光线照在主卧门口的深色地毯上,借着这么点光亮,她也看到了在床上的冯成则,他还是那样的睡姿没动,本来她还想着要不要将温度调低一点,瞥见他盖在身上的薄被,只好打消念头。她想开灯的,又怕打扰了他。
只好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在躺上床时,她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不过她无意识地想要离他远一点,于半梦半醒间往床边缩,在小腿抬起,却没有回在床垫上,而是差点落空时,她心下一惊,比起意识,身体更为迅速地往里滚。直到撞到什么东西,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她被一只手臂迅速地搂着,身躯紧紧贴上了他的腰腹,宛如合二为一的拼图,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呼。冯成则睁开眼眸,低头看着她。
在这凌晨时分,其实房间里还是很暗很黑。
比起视觉,此刻更敏锐的是听觉,以及感觉
她感觉到他没来得及收敛的强势视线在她脸上逡巡,虽然他很快放开了她,还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有一方装睡才是确保今夜平稳度过的唯一法子。但是。
她依然有一种被他吻透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