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肉肉都没有了,手感不对,你真是小雪?”姜璃的目光带着笑意。
可小雪却一把抱住姜璃泪流满面,“小姐!真的是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呜呜,我的小姐!”
姜璃抬手拍了拍她,声音轻轻,“如今都是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呢?”
小雪哭的更凶了。
她的目光落在姜璃的白发上,哭的更凶了。
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连性格都变了。
姜璃有些无奈,这小丫头性格犟,这些年宋氏给她看了不少亲事都被她搞黄了,她说,“小姐不回来,我就不成亲,老死在公主府。”
最后宋氏无可奈何随她去。
倒是她的妹妹小冬已经成亲,小冬喜欢美食钻研美食,她嫁给了那个叫王招妹的小厮,两人平日里除了在安阳公主府做膳食,其余时候还要去外面宋氏开的酒楼忙活。
小雪一抹脸上鼻涕和眼泪,“小姐快进屋,怎么穿的这般单薄,进屋烤烤火,我去叫老夫人。”
单薄吗?姜璃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确实单薄了些,可是她感受不到冷。
“不用了,带我去母亲的屋子。”她淡淡道。
小雪心中一紧,眼中的心疼越发浓烈,她没说什么,点头应了一声,“好。”
安阳公主府这十三年来没有一丝变化。
她那日走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连雪花都一样。
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周身气息淡淡的,淡到让小雪都快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她身边并没有这个人。
走近离院子不远处,姜璃对着一大树道,“天这么冷就别隐藏在树上了。”
“砰!”树上落下一个人来。
那人快速起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半跪在地上,拱手,“夜三见过安阳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他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喉咙嘶哑似乎又在隐忍,半低着的头让人看不清他实际眼眸猩红。
姜璃只是微微抬眸,夜三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外力抬起。
“夜三,辛苦了。”
姜璃声音很轻,却让夜三想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次真的到了伤心处。
“公主殿下,属下不苦。”
徐三夜三,十三年如一日的守在安阳公主府,他们遵的是世子殿下的令。
今日他上白班,徐三夜班。
两班倒,还挺好。
姜璃微微抬手,一股力道拂去他身上的雪花,她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宋氏的院子。
夜三咬紧牙关,飞快跑去自己的住处,一把拉起睡梦中的徐三。
“你最好有事。”徐三有些懵,咬牙切齿。
“公主回来了!”夜三有些激动。
徐三面无表情躺下,将被子别过来盖好,顺手抓了抓屁股。
“你信我!公主真的回来了!”夜三着急,再次掀徐三的被子。
徐三恨的牙痒痒,一把掀开被子!转身拿起一旁的长剑,“又是谁!老子砍了她!没完了!”
十三年,多少人冒充公主他已经数不清了。
“真的!是真的!赶紧的,公主正在老夫人屋子里!”夜三也不管他,转身往外头跑。
凉风从屋外吹来,徐三冷的直打哆嗦。
特码的他只穿了里衣!
唉,真是老了!年轻的时候下雪还敢光膀子来着。
……
宋氏的屋子和从前布局一样,没有改变。
海棠花的屏风后面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小雪很识趣,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待姜璃进去后她轻轻关上了房门。
姜璃绕过屏风,坐在床榻上。
十三年,宋氏脸上已经满是皱纹,从前去柔荑般细长的手指如今也长了褶皱,鬓边白发多过黑发。
姜璃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许是察觉到动静,宋氏睁开了眼睛。
她有些恍惚,这些年从未睡过一次安稳觉,女儿平平安安从家里出去,却一去不回多年杳无音讯,那顿年夜饭未曾吃上一口。
这些年她常常梦魇,梦到那些妖魔鬼怪将璃儿吃掉。
如今这段时间越发平常,导致她时常睡梦中惊醒过来。
宋氏揉了揉眼睛,神色清明了许多,只是看到床前之人时,明显愣住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璃儿?”
姜璃心脏疼,按道理说她现在作为天道,不该疼了才对。
可是,还是疼。
“母亲,璃儿回来了。”她真是该死啊,她们走了,她就在那里等着。
全然忘了,这里还有人等着自己。
“我不是在做梦吧?啊?我是不是在做梦?璃儿!十三年!母亲从未梦见过你。”宋氏非常激动,激动的有些反常。
姜璃抱住她,指尖的神力注入一丝让宋氏保持灵台清明。
拥抱宋氏那一瞬,她明白了。
宋氏,看过了那场大战。
她以为她死了。
这一切都是顾苍溪干的,通天路开,他让织梦仙子给凡人界所有人都织了梦,而那梦就是那场大战。
他想要凡人记住神明,让他们知道是谁保护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