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
御花园东侧宽敞的湖面上矗立着一精致唯美的台子,上边舞姬们正翩翩起舞。
优雅动听的乐器声让人沉醉其中。
姜璃站在梨花树荫下,丝毫不在意背后众人投来若有若无的目光,手中拿着瓜子炯炯有神的看着台子上的舞姬。
心中不由感叹一句,身材真好。
粉色的纱裙仙气飘飘,露出半截白皙肚皮,随着舞蹈动作,撩人心弦,身前低斜的衣领恰到好处,露出雪白双峰,若隐若现。
姜璃目不转睛,一时连瓜子都懒得嗑。
冲着给她挑眉的舞姬吹了个流氓哨。
“擦擦。”男人略带冷意的声音传来。
姜璃一扭头,看向顾璟珩递给她一块手帕。
“擦什么?”
“鼻血。”
姜璃:“!”
她急忙抬手,擦拭鼻尖,“好家伙!鼻血都给我干出来了!”
“天气干燥容易上火。”她拿过手帕递给顾璟珩一个你懂的的眼神,随后胡乱擦拭两下。
顾璟珩双手背在背后,暗戳戳做了个手势。
身后,徐三嘴角抽搐,脸色古怪,转身离开。
很快,台上舞姬一脸茫然下了台。
换上了唱戏的。
“唉?怎么走了!”姜璃眼神瞟到舞姬排队下场急忙出声。
还没看够呢。
顾璟珩深吸一口气,长久以来自问情绪稳定此刻有些破功了。
他转移话题,“叶澜医术很好,名声不错,借她的名,你那奇怪的医术才不会被人怀疑。”
姜璃抬眸看着他,凤眸闪着微光。
“我知道。”
只有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来历,所以顾璟珩出现说出药仙叶澜那一刻,她便知道了。
只是不曾想,他竟为她考虑如此周全。
若没有他,她估计要在大殿里揍那左大人一顿。
姜璃深信,拳头底下出孝子。
很暴力,但效果十分显着。
顾璟珩墨眸微敛,心中荡起涟漪,他紧接着说,“宿月楼接私单的掌柜说,买凶者,是姜家的管家。”
“我知道。”姜璃眉头微挑。
“你又知道了?”顾璟珩语气带着笑意。
姜璃被他笑容闪花了眼,急忙看向另一边。
“从我一进姜家,他看我的眼神情绪多的数不过来,诧异,不解,还有恨。”
“起初我没在意,私以为,古人重子嗣,常言,虎毒不食子,说来可笑……”
经历了那样恐怖残忍的末世,还对人性保留情感。
顾璟珩眉头微蹙,“人之所以为人,便是情感丰富,复杂,人性是多样性的,阿璃此话倒是颇有一种对人性绝望之感?”
姜璃眸光罕见的认真,她看向顾璟珩,直视着他那双黝黑深沉的眸子。
“那么,你呢?你对人性可有绝望过?”
“有。”顾璟珩声音轻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可后来,我改变了我的想法,坏人从一出生就是坏人,心善之人就算经历了重重绝境尚保留一丝人性。”
“故而,有人手段用尽只为利益权势,有人用尽全力只求生存,绝境之下,身不由己而已,若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人人富裕吃饱穿暖,谁会去当强盗小偷?”
“有钱人施粥,能伸手接的,只能是那些饿着肚子的人。”
微风拂过,梨花花瓣随风飞舞,似鹅毛大雪。
姜璃沉默良久,抬眸看向满天梨花,凤眸里是让人看不清的思绪。
“你说的对,人是复杂的个体,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倒是我钻牛角尖了。”她轻笑,看着他。
“所以,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对人性绝望过?”
顾璟珩抬手,从她发间捏起掉落的梨花。
“至亲之人陷害,好友背叛。”
他眼神透露出一股沧桑之感,那种感觉不是他这种二十岁的纨绔世子该有的,倒像是……倒像是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人。
姜璃心中刚生起一抹怪异,就见顾璟珩眸中满是笑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姜璃:“?”
靠!
好歹她也是活了三十年!被一个二十岁的弟弟调戏了?
顾璟珩心情愉悦,“扯平。”
说罢,他转身就走。
姜璃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小气鬼,捏他一下,记了这么久!
……
宫里的宴会,实在枯燥乏味,一堆人坐在御花园里,朝臣们推杯换盏,虚情假意交谈。
现在张大人赵大人叫的欢,转头就上奏折参你一本。
姜璃一杯酒下肚。
兴致缺缺,她没有艺术细菌,听不懂戏曲,脑海中一心想找那些舞姬加个微……留个联系方式。
“阿姐,你要去哪儿?”姜玉妍看着前桌姜璃起身急忙出声。
“出去透透气,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也要去!”姜铭举手。
远处,姜鹤与宋家的孩子们聚在一起,聊的话题他一句也听不懂,宋氏被云氏拉着与一众大臣内眷闲聊无暇顾及他们。
皇帝笑呵呵与皇后说着话,可笑意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