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刑场又热闹了。
谁都知道顾拾期蹦上枝头当了凤凰,但没想到他去了公司,还能回来挨罚。
“七十七!”
“七十八!”
随着一声声报数,沾水的皮鞭狠击在顾拾期光滑的脊背上,留下一层一层的鞭痕。
烈日的阳光刺眼无比,他半长不短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闪闪发亮。
他身边,围着站了两圈昔日的同事们,在苏橙的命令下,他们站的笔挺整齐,虽然不能说话,但每个人的表情不同。
有担忧的,有畏惧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说说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苏橙突然出现在鲁比的身后,饶有兴趣的问。
鲁比吓了一跳,刚刚还压抑不住的笑立马不见,他哆哆嗦嗦的看着眼前微笑的女人,额间流下了冷汗。
“苏小姐跟你说话呢!听不到吗?”路一凡严厉的说。
“我、我……”鲁比咽了一下口水,听着皮鞭在风中撕裂的声音,豁出去了:“顾拾期仗着自己身体素质好,总是打架,您今天罚他真是大快人心。”
“呵,顾拾期打架为了什么,你说啊。”旁边的安竹看不过去了,嘀咕道。
“安竹你出列!”路一凡命令道。
“是,路长官!”
“你刚刚说什么?一个大男人,声音比蚊子还小。”
“我说,顾拾期打架都是为了苏小姐。”安竹凛然道,毫不畏惧的迎上苏橙的眼神。“苏小姐,都说您赏罚分明,那么今天把我们聚集到这里看顾拾期挨莫名其妙的罚,是不是情理上说不过去?”
“对啊,苏小姐您得说清楚啊,不能看着我们兄弟白白受苦。”安竹义正言辞的语气下,其他人也受到了鼓舞,纷纷附和。
“好。”苏橙勾唇一笑,转身走到场地中央,给行刑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停了下来。
俯身看着趴在刑凳上的顾拾期,温柔的问:“你来说说我为什么要罚你?”
“因为我冒犯了苏小姐。”顾拾期阖起的双眼缓缓睁开了,他抬头看着苏橙纯黑的裙角,眼里一片平静。
声音一出,众人哗然。
看来这顾拾期是爱的太深了,冒犯苏小姐,那确实罪无可恕。
安竹眼神也黯淡了,这种情况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这兄弟了。
“很好,继续吧,什么时候晕了什么时候结束。”
苏橙说完,转身想走,裙角却被拉住了。
是顾拾期,他一只手死死的攥着她的裙角,眼神无比坚定:“苏小姐,别走,看完吧。”
又是一片哗然,安竹甚至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兄弟怎么这么莽啊!
“好啊。”苏橙也不恼,给行刑者使了个眼色,而后慢条斯理的走到椅子前坐下。
随着报数声继续响起,路一凡俯身在苏橙耳边轻轻的说:
“晨,我看差不多了吧,再打要死了。”
“我心里有数。”苏橙淡淡的说。
路一凡有点惆怅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这位大少爷的后背已经不忍直视了,他估计从没受过这样的苦。
晨生这么大的气,估计是……
想到那夜晨喝醉的光景,如果这小子真的做了那件事……
路一凡的心又开始酸涩起来。
顾拾期趴在烈日下,所有的热和痛好像距离他越来越远,终于昏了过去。
……
“少爷,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样,老爷在天上看到,不得着急成什么样?”阿九一边帮他敷着药,一边哭着说。
“……这是我的事,别老扯到我爸。”
“可是你从小养尊处优,哪受的了这?真的值得吗?”
“晨晨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受的苦比我还多,我们之间到了这一步,一定会来这么一场的,这打不白挨。”
“可是少奶奶打你就打你,干嘛找这么多人来看啊,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吗!”
“……这是她的手段罢了,我都这样了,还要什么面子。”顾拾期迷迷糊糊的说,突然他猛地一惊,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阿九?!你怎么会在这!”
……
顾拾期睁开眼,才发现刚刚那是一场梦,但背上清凉的感觉提醒着他,有人给他上过药了。
“醒了?”
清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晨晨!是她给自己上的药么?
还没等他激动,苏橙又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声:“进来吧。”
是用当地语言说的。
随着门被推开,前几天他们救下那三个女人泪光点点的走了进来,刚一进门就扑到顾拾期的面前,掩面哭泣起来。
“这是干什么?!”
“她们的主人被打了,正难过呢。”
“什么跟什么啊,我跟她们可没关系。”顾拾期急着自证,动作牵动了伤口,痛的他嗷的叫了出来。
“你从麦扎的手中接过了她们,她们自然认你做主人啊。”
顾拾期咬着牙听苏橙含笑的语气,感觉到床边身侧压下一小块,是她坐下来了。
下一秒,背上的好不容易好点的肌肤就被她长长的指甲划过,痛的他一下子精神了。
三个女人也不哭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苏橙用指甲描摹着他的伤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在她们的脑海里,女人都是男人的奴隶,但自己这个主人却被这个女人打了,还一副很卑微的样子,这完全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你们滚。”顾拾期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眸里透出肃杀的冷意。
“主人……”
“再叫我主人,就把你们捅死。”他恶狠狠的说。
许是眼前的场景太惊奇,许是顾拾期的眼神太冷厉,她们终于退了出去。
“改变她们的观念不是一时的,还是要慢慢来。”苏橙若有所思的说,指甲却嵌的更深了。
“苏总,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对我们的事,你怎么看?”顾拾期趴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
“嗡嗡”,还没等苏橙说话,她的电话就响了。
苏橙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指甲划着顾拾期的背,在对面长达一分钟的诉说里,她没有说一个字,最后听完,淡淡落下一句:“知道了。”
指甲划的更用力了。
感觉到苏橙在思考事情,顾拾期抓着床单的手更紧了,足足三分钟后,他忍不住发出了声音:“苏总,有点……疼。”
“呵。”苏橙看他的傻样不禁笑了一声,随即又陷入到了沉默。
“发生什么事了?”顾拾期问。
苏橙又沉默了一会,低下头说:“麦扎被金喜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