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什么机会,能让我影响这里,改变这里,我一定尽我所能,发挥出所有力量。”苏橙温柔的眼神落在顾拾期颤抖的手上,“你是不舒服么?”
“我知道苏总的意思,您是想提高原材料的收价,让他们的收入增加一些,不再那么困苦。”
“嗯,不光如此,我在这里开公司,也养了雇佣兵,这里的平民也不会再受战火的侵扰,也不会被当作资源卖来卖去。”
“苏小姐,你的钱早晚都会用完的,公司效益这么差,要养这么多口人,总有一天会支持不下去。”
顾拾期心里苦涩极了,看着昔日那个拿着画笔涂涂画画的女孩,如今变得如此操劳,他都想自私的将她绑回国了。
就算不那么善良也可以,他只想让她轻松。
“顾拾期,你那副要哭的表情是想干嘛,你是在心疼我?我们有那么熟吗?”苏橙扑哧一声笑出声,“我也不是那没脑子的人,你知道现在的局势,说给我们围困就围困了,自己生产点食物,加工点武器,起码在打仗时,补给能跟得上。”
顾拾期点点头,心里默默的说,不会让你到那一步的,你老公我有的是钱,我们壮大队伍,看谁敢欺负我们。
“所以啊,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你那方案行不通,再去想其他方案吧。”
“仅仅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顾拾期有点惊讶。
“苏小姐带我们每个人都来过这里。”前排阿宽回过头来对他笑,“能听到这些,苏小姐这是把你当自己人了。”
顾拾期点点头,转身看着身边阖起双目的苏橙,她的侧脸宁静又温柔,休息的样子是那样无害。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苏橙没有睁眼,淡淡的开口。“我是把你当自己人,但是有一天如果你要是背叛我,我会让你的下场比重刑场那些人都惨。”
“我不会。”顾拾期苦笑了一下,心想,不光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下辈子也不会。
我会永远爱你,忠于你,哪怕你忘记了我的存在。
车子缓缓停下,徐叔的声音响起:“苏小姐,前面有人拦车,好像是平民。”
“拾期,你下去看看。”
“嗯。”
顾拾期推开车门,热浪涌入,瞬间就把他的额头晒出了汗珠。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牵着一个几岁小女孩的手,挡在了车子前面。
“怎么回事?”顾拾期问。
“这是苏小姐的车吗?我们有个请求,能不能把我家阿玉带回去参军?”
老奶奶的脸晒得通红,她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祈求,在她手边,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扎着两只羊角辫,怯生生的躲在奶奶身后。
“她太小了,而且女生不太适合我们的训练,抱歉了。”顾拾期说。
“阿玉,你快去求求苏小姐啊,不是你争着吵着要来的吗?”老人一听这话急了,拼命把女孩往前拉。
阿玉却怎么也不出来,她看着眼前高大冷厉的顾拾期,吓得要哭。
“怎么了?你想参军?”苏橙打开车窗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迈出车子,走到小女孩面前,弯下腰用柔软的声调询问。
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动了动,她看着比刚刚凶神恶煞的哥哥看着温柔的多的姐姐,点了点头。
“为什么想参军呢?”苏橙耐心的问。
“我爸妈都被打死了,我想给他们报仇。”小姑娘瘪瘪嘴,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报仇不一定要参军哦,还可以好好学习,努力生活,长大了用科学技术当武器。”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奶奶说,我都活不到长大的。”
听了这句话,苏橙的精灵眸微微一滞,她直起身子,看向旁边的老人。
“最近有人打进来?”
“没、没有。”老人呆了呆。
“那以后也不会有。不要把这些负面情绪传递给孩子。”苏橙冷淡的说。
“可是,除了这里,周围每天都在打仗,老婆子我也活不了多久,只有把她送到苏小姐身边,我才安心啊。”
“不是每个孩子都必须让我贴身带着才能活命的,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连你都放弃了她,那她以后过的日子,你会无法想象。”
看着老人愣着的表情,苏橙打了个电话,挂了之后对老婆婆说:“生活上有困难的话,一会会有人来帮你们解决,你们别在这里站着了,快回去吧。”
“姐姐,我真的能活到长大吗?”清脆的声音怯生生的响起,苏橙强压下不忍的神情,弯下腰对着女孩展露笑脸。
“会,我们的阿玉,一定能平安幸福的长大。”
……
车里,静默的氛围弥漫。
物伤其类,刚刚小女孩拦车的事击中了每个人,大家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下了车,顾拾期跟在苏橙身后默默走着,突然冒出一句:“这一切本不该你承担的。”
“什么?”苏橙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冷峻的男人。
“你不是神,也救不了所有人。”
“我没想救所有人,我想救的,只有我自己。”苏橙抿了抿唇,淡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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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士忌加了冰块划过发炎的喉咙,苏橙靠在沙发里,用极致的痛感惩罚着自己。
眼尾的泪还没淡去,门边传来敲门的声音。
“什么事?”
“苏小姐,我受不了了,我一定得跟您告状。”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
苏橙将酒杯放到一边,拭去了眼角的泪。
“进来吧。”
佣人一进屋就看到了苏橙红肿的眼睛,她愣了愣,把目光投向别处,声音也小了许多。
“那位顾先生是您新的助理吧,他也太浪费了,垃圾桶里每天都是他丢掉的衣服。”
“顾拾期?”苏橙挑了挑眉。
“对,一开始我以为是他误丢的,好心给他洗好了放在门口,第二天他又丢了新的出来,我算知道他刚搬进来的时候拿的那个大箱子是什么了,敢情全是衣服啊。”
“……这种富贵作风确实不适合j国,不过那是他自己的钱,我也管不着。”
“哎,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佣人正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跟苏小姐告我状呢?”
是顾拾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