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师父跟宋肃赵玄机二人,还在聊广元十万大山之中的事情。
这宋家兄弟跟赵九阳对我敌意如此之大,必然跟他们师辈有关系。
想来师父跟这两人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等吃完饭,一定要问一下师父。
“九娃呀,没事的话,陪杨姨出去走一趟吧,咋样?”
杨姨放下筷子,朝着我和蔼一笑。
“嗯嗯,好。”
这个婆婆不会是坏人的,从她看我的眼神,我就能感觉出来,因为用那种眼神看我的女人,这个世界除了母亲之外,剩下的就是她了。
想来跟师父的关系一定很好。
临到黄昏的街道,这个季节燥热的很,杨姨牵着我的手来到南河边,有河风吹着,顿时清凉多了。
“九娃呀,刚刚那三个娃娃欺负你了啊。”
杨姨的声音就跟银铃一样,听起来特别悦耳。
我笑道:“不算欺负,还没人能欺负我,只是他们一直侮辱我的出身,我不知道为啥,一个劲儿说我衣服穿的烂,笑话我是农村啥的…”
我走着走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阶级带来的歧视与自卑,是最叫人无力反抗的。
特别对于当时我一个十二岁的农村孩子,就算刚刚把那仨暴打一顿又能咋样?
并不能从内心将他们击垮,反而显的自己恼羞成怒。
杨姨坐在长凳子上叹口气:“所以啊,一身破烂的李老头,最终成为了藩主,而不是赵玄机啊,九娃,你修的是道,道家咋可能被别人的想法而奴役?难道因为他们今天这一些话,你就被动的去成为他们想要的人吗?这样不够洒脱。”
我点了点头:“这我知道,要真是这样显得我更蠢,我肯定不会去迎合他们的。”
毕竟与其迎合他们,还不如找个机会弄死他们来的过瘾!
让他们在临死之前无限忏悔,被我一刀一刀砍死,这才能彻底解决我的心魔,道心才能稳!
听到我有这种觉悟,杨姨满意笑了笑:“九娃还是有修行根骨的。”
“对了,师父跟赵叔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他们弟子这么针对我。”
杨姨见我这么问,想了想说道:“九娃,你知不知道古代的藩王?”
“我知道啊。”
藩王,在古代属于官员与天子之间的存在,可能是是功勋卓著的将领,也可能是皇帝的子嗣,虽奉天子为尊,但自己在封地也有绝对的控制权。
“你师父就属于我们四川玄门的藩王,在四川玄门界,有绝对的权威,但有时候一旦势力大过头了,比你师父更高一层的大人物,就会不安心,像赵玄机宋肃这些人,都是上边安插在你师父跟前的制衡监视的棋子。”
听到这新奇的解释,我面色一变!
是怎么也想不到,平时跟我笑嘻嘻的李老头,背后的身份是这样复杂而强大!
“这…这就是一玄门圈子,搞得就像古代朝廷一样,还玩帝王权衡术?”
“九娃,你错了,三岁大的一堆孩子,尚且要打架分出个孩子王,何况玄门圈子,玄门世界比人间的维度更高 ,权力争斗,相反会更加激烈。”
“你师父是除了上头之外,最强也是最有可能威胁到上面权力的藩长,之前上边倒也看的无所谓,但如今有了你,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皱了皱眉:“为…为啥?”
杨姨面容严肃:“没有你,李老头一死,上边会让自己人过来接管四川,但一旦有了你,如果按照古代说法,世袭罔替,等到李老头以后死了,四川藩长之位,又会世袭到你手上。”
“这也就是为啥,赵九阳那娃娃,对你如此敌视,因为没有你,下一任四川藩长很可能是他,因为赵玄机是四川玄门二把手。”
听到这里,我顿时茅塞顿开,怪不得明明没招惹他们,找着机会的羞辱我。
杨姨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师父他,终究不好跟你说这些的,我今了这些,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如今你师父还健在,一定要为将来刻苦修炼,说不定未来你还得像古代世子那样,经历一场夺位之争呢。”
杨姨半开玩笑跟我说着,我也只是点了点头,属实想不到就算是玄门世界,也充斥着权力争斗。
“是不是有些怕了?九娃?”见我一个劲儿的发呆,杨姨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苦笑一声:“后悔也没用啊。”
平时恰好也喜欢看历史书,权力争斗可不是你说一句害怕了不玩了,对方就会放过你。
高句丽王子银负女当年也不想玩了,你看看他二弟银负仇放过他了吗?
如果师父的影响力真有这么大,那如今我的名字,可能已经到玄门各个大人物的手上了,所有人都会认定,我就是四川玄门第一继承人。
面前给我的结局就是,要么被弄死,要么在李老头死之前,有守护一切的实力。
“好了好了,就说到这里了,不过九娃你回去不准说我给你说了这些事情哈,要不然李老头非抱怨不可。”
杨姨起身,笑着牵过我的手。
我咧嘴一笑:“放心吧杨姨,就算被师父严刑拷问,我都不会说的。”
“嘿嘿傻孩子,越看杨姨越喜欢。”
“不过,我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师父那不修边幅的样子,竟然会是相当于古代藩王的存在。”
这话出口,杨姨眼中突然露出一丝缅怀,叹了口气道:“人啊,终究会老的嘛,你师父十多二十岁的时候也俊俏的很嘞,是真的有一股仙侠气,我给你看看四十年前,我给他画的画。”
听到李老头年轻时候挺帅,还有画,我顿时好奇了起来。
杨姨从包里掏出一份泛黄的卷轴。
是一副很有意境的水墨画。
等到全打开之后,顿时见到一名身穿黑色长袍,一手捏着黑棍的清瘦身影,屹立在江河之畔。
天地间遮云蔽日,江河水流奔涌涛涛,其中还盘踞着一条身长上百米的青色蛟龙,仅是看着画,我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压抑感。
但画中的师父尽管渺小,但就是给人一种横刀立马,敢于天地一争高下的气势。
我有些不可置信道:“这真的是我师父?”
杨一抿嘴一笑,将画小心翼翼收了起来:“这是1930年的事情了,也是我第一次跟你师父认识,当时在金沙江边遇到邪蛟走妖,差点被吃了,关键时候是你师父挺身而出救了我一命。”
我连连惊呼:“师父真厉害,十多二十岁就能跟蛟龙大战。”
听这话,杨一噗嗤一笑:“他厉害个屁,当时他就一个天天喊拯救天下的哈包,蛟龙一尾巴就把他打个半死,最后还是他师父及时出手。”
听到师父的黑历史,我顿时嘿嘿一笑,平时还跟我吹:老子十几岁就怎么怎么,你看你九娃怎么怎么,年轻时候怕跟我好不到哪里去。
就这么牵着杨姨的手,慢慢顺着西河走着。
看到杨姨那回味过往的表情,我想了想问道:“那杨姨,你跟我师父到底是啥关系啊。”
当时是小孩儿,全然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尖锐程度。
我只记得杨姨这天沉吟了许久,最终只是抿嘴一笑,淡淡回应了一句。
“存仁不娶,凤芝不嫁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