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牛绣花哭天抢地,满身满脸都是牛粪。
周铁柱冷漠厌弃,“你这婆娘一大早的能不能别号丧了,赶紧收拾干净!”
说完,凑合着擦了擦脸就连忙出门赶牛车上工去了。
“今天我就杀了这不长眼的畜生!”周二狗也是浑身牛粪,身上还穿着昨夜尿湿的裤子,拿了把菜刀就要手刃老黄牛。
牛绣花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这可是要耕地的,杀了拿啥种地呢!
院子外面站满了人,有的是专门来看热闹的,还有的是一早下地路过驻足观望的。
牛绣花也不觉丢人,梗着脖子就骂:“看什么看,我看你们今晚就得掉进茅坑里淹死,吃饭噎死,快滚滚滚!”
众人听见只觉晦气,也连声骂着“泼妇,活该”,一时间也怕这女人撒泼闹个没脸,都转身走了。
这时,人群里挤进来一人,正是早上来过的牛婆子,她和牛绣花是本家,娘家都是北怀村的。
“绣花侄女,我就说你家这牛好好的咋会发疯呢?你家二狗是不是将高郎中揍了一顿还扔牛棚里过了一夜?”
牛绣花闻言眼神闪烁,“我家二狗也是为了咱村的治安,以为他是小贼这才将人拿下。”
闭口不提高郎中挨打时自报家门的事。
她后来也知道了那人是高郎中,可二狗说人都揍了,晾他一夜,他知道害怕了就不敢再乱说。
周二狗内心想的是,他要敢反击他就继续揍他,直到他不敢为止。
牛绣花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没在拦。
牛婆子暗自好笑,还拿下,你以为你家周二狗是捕快不成?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牛婆子一副看冤种的眼神看着牛绣花,“你家老黄牛平时都好好待在牛棚里,早没事晚没事,怎么高郎中在这过了一夜就出事了?”
牛绣花一拍大腿,狠狠道:“老黄牛肯定是被这老头子动了手脚,我找他说理去!”
高郎中精通医理,暗中做点手脚确实很有可能。
牛婆子一把拉住抬腿要走的牛绣花,顿时觉得手心里一片粘腻,顾不得胃里的翻滚,不动声色的在牛绣花没沾牛粪的后背处擦了擦。
“你想想,高郎中刚被你家二狗揍了一顿哪有这精神力?我可听说因为这事他还讹上了徐梨花,江家天天还得照顾他吃喝,要你你愿意?”
说着,牛婆子端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低声说:“要我说,这徐梨花八成是觉得你家打了人,结果让她遭了罪,这才起了报复的心!
高郎中会医理,和徐梨花狼狈为奸,在你家牛身上动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牛绣花也不傻,冷笑道:“这村里谁不知道当年江顺没看上你却找了徐梨花,你别不是气不过拿我当枪使吧!”
牛婆子心底的想法被拆穿,也有几分恼羞成怒,“要不是看在你我本家的份上,我何苦做这个烂好人,江顺那个短命鬼死了那么些年了我至于么,真是不是好人心!”
随后又带了几分同情牛绣花的口气说道:“不过,我也就这么一说,毕竟大侄女你也没证据,想整治徐梨花也站不住脚,你呀,还是忍了这口气吧。”
看着牛绣花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牛婆子带着得逞的笑容走了。
她心里恨恨想着,江顺那个眼瞎的当年拒绝了她,最后还不是被那女人克死了?
男人死了,她的恨就转移到徐梨花身上,外面那些关于江敏和傻如臻的闲话也是她传的。
转眼徐梨花成了寡妇,她本想看徐梨花的笑话,没想到,这个寡妇居然将儿子养的一个比一个孝顺。
而她呢,她男人高兴的时候骂她,不高兴的时候打她,现在老了,儿子看不起她,儿媳们一个个的也都不服她。
她不甘心!
牛绣花这个蠢妇蛮横不讲理,听自己挑拨后必然要去找徐梨花的不痛快。
简直大快人心!
站在院子里的牛绣花面色阴晴不定。
当天下午,村里人就听说,周二狗被老黄牛踢伤了胸口被送去镇上医馆了。
高郎中一时间心下不忍,“小丫头,你那个药是不是太猛了?”
如臻撇撇嘴,“那药不过就是让老黄牛嗨了一点,又不会主动攻击人,不过,如果他作死对牛大打出手会受伤也不一定,牛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随后她眯了眯眼,问道:“高爷爷,你不会是心软了吧?你这熊猫眼可还没好呢!”
高郎中有几分讪讪,“给他一些惩罚就可以了,老头子我这不是怕弄出人命嘛。”
如臻哼了一声,自古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周二狗这个祸害要是死了就当给傻如臻偿命了。
吃过了晚饭,如臻照常来了小溪边散步,这也是她来了这个世界以后的习惯。
但是这个习惯,却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如臻出神的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根本没察觉到后方来人。
突然,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如臻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后颈一痛就栽倒在路边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周身一片黑暗,手被绑了绳子,嘴巴也被堵住了。
如臻双手费力的摸索着打结的地方,还好绳子被绑的并不是特殊的锁扣,如臻松了口气,这种普通的结她能解开。
不过双手被绑,失去了灵活度,解开的话需要花费些时间。
这要归功于上辈子的她,有一次看到某城的入室抢劫案,惜命的她立刻去学了绑架自救课程。
面对这个世界的武功高手自然不是对手,但对于一般的绑架还是绰绰有余。
门缝中投进来的光线依稀可辨,此时已经是夜晚。
到底是谁!难道是荣国的肖贵妃抓了她?
如臻心里恨恨的想,梁傅辰就是这么庇护她的?
糟糕的是,她没带迷岁药,只在袖口里藏了银针。
如果面对高手,没有迷药会很麻烦,因为高手根本不会给她出针的机会。
就在她思索出第十条求生计划仍然被否的时候,木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此时,如臻的双眼也逐渐适应了黑暗,看清了来人居然是牛绣花和周二狗!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难道她发现了自己给牛下药的事?
牛绣花一把扯下如臻嘴里的东西,狠狠呸了一口,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敢害的我儿夜夜尿床”
周二狗夜夜尿床?如臻想起她穿过来时的情形,看来是被她当时死而复生的壮举吓出了后遗症。
周二狗被揭了短自觉丢脸,恼怒的喊了一声,“娘,别说这些没用的!”
如臻冷笑,“这就是你绑架我的原因?周二狗做恶殴打傻如臻,结果被吓到尿床反而怪我喽?
这么说来,周二狗毒打老人,也怪高郎中?”
牛绣花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她觉得错误都是别人的,“小贱蹄子,没想到傻病好了后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今天非给你点颜色看看,好给我儿治病。”
看着牛绣花恶毒的嘴脸,如臻后悔自己应该早点动手处理周二狗,也省的看他们在这蹦跶,碍她的眼。
如果自己没有上辈子的本事在手,今天可就惨了。
牛绣花两步过来抬手就要打如臻的耳光,原本打算躲避的如臻眼神一闪想到了什么,生生挨了下来。
一瞬间,如臻娇嫩的脸颊就高高的肿了起来,嘴角也磕破了皮,流出来一道血丝,看着煞是可怖。
而后想起自己家发狂的老黄牛更是气不过,又是一顿唾沫横飞的谩骂,“我家老黄牛发疯的事是不是徐梨花那个老太婆干的?昨日那高郎中讹上了你家,她必然是气坏了所以就来我家寻晦气!哼,既然她看中你这个杂种,那老娘就对你下手,正好新账旧账一并算!”
如臻气笑了,这是什么人渣?敢情是恶人做恶事,根本不需要证据全靠猜,最后再找个软弱可欺的人撒气!
看着少女脸上的血印子,头发散乱脸色凄惨,牛绣花就得意极了,“敢欺负到老娘头上,这就是代价!”
如臻心有计划,但还是忍不住生出腾腾怒火,“你就不怕我喊人?”
如臻双手加快速度解着绳子,面上不动声色的盯着眼前的两人。
牛绣花得意的笑,“这是我家瓜地的木屋,三更半夜的谁会来这?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管你的。”
如臻悟了,瓜地离村子很远,所以这两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牛绣花对着如臻恶毒一笑,从门后拿出一根棍子递给周二狗,“好儿子,你狠狠的打,打到她求饶,你的尿床病就能好了。”
周二狗一听能治好尿床病,以后再也不会受小弟们嘲笑,立刻高兴起来。
他拿起棍子就朝如臻的头上砸,如臻心下一惊,立刻就地一滚,棍子霎时落在距离她脑袋上方一寸处的空地上。
只差一寸!
她双目沉沉的看着周二狗,第一次起了杀心!
刚刚如果不是自己躲避及时,恐怕另一个穿越者就过来了!
好狠毒的少年!
“又躲,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周二狗眼见棍子被如臻躲了过去,心下气恼,手腕粗的木棍更加用力的挥舞下来,结果都被如臻巧妙的躲了过去。
如臻甚至能听到夹杂在其中的赫赫风声。
周二狗白忙活一阵,没打到如臻反而把自己累的够呛,他眼神发狠盯着如臻,好似在思考下一棍子打在什么地方会让她疼的死去活来。
如臻眼神暗了下来,原本还没打算怎么对付他,看来还是自己太仁慈,反而给了这些人嚣张的资本。
她幽幽开口,“还真是嚣张又愚蠢,我也有笔账和你算,正好,我今天就新账旧账和你一并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