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季沧澜和陶鲽的预料，柳惊鸿用脑门去撞护罩十三次后，脸上笑容更甚。
他嘴角裂开如月牙，板牙似匕首森森白白，右手斜持鲲鲸龙角，左手单手结印，嘴巴猛然一吸，“吞天食地！”
海水竟不是直接被柳惊鸿吞食，而是化作无数纯粹水气。
咕咕咕，整个论道台都在沸腾气化。
巨量天地水气涌入体内，柳惊鸿在这一刻，靠着黎少龙触碰到金丹期的边缘。
可惜，论道台结界不仅压制修为，更强制压制突破。
论道台结界将一次次打下法咒，加固修为桎梏。
如果突破金丹期时机一过，下一次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百年、千年。
柳惊鸿万万没想到，算好的一切又遭变故。
当下只要处理不慎，别说再次穿越天门，就是想拜入天子山都困难。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神情都变得怪异起来。
全场上下，除了季沧澜，陶鲽，司仪，没人同情柳惊鸿。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柳惊鸿最终应该如何抉择？
柳惊鸿会不会当场认输，专心去突破金丹期？毕竟，顿悟突破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柳惊鸿会不会继续战斗，赢了赌斗再考虑其他？万一，可万一没赢呢？
柳惊鸿会不会快速解决战斗，然后去突破金丹期？
可问题是柳惊鸿，他有这个实力吗？
观众们或幸灾乐祸，或好奇探头，或懊恼没下注，或短叹可惜，或冷漠淡笑，人生百态。
尽管大多是鱼头人身，可语气难听得很，说话比鱼嘴吐出的口气还臭。
柳惊鸿此刻将场外嘈杂声，听得七七八八，你看他却毫不生气，依然轻松自在。
“本座必须自己掌控节奏和主动权。”他忽然明白母亲以前谆谆教导的一些含义。
当别人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尤其是觉得他更差的时候，对他的行动嗤之以鼻，似乎是所有策略中最安全的。
另外，好事者们提前判断他会失败，还能显得好事者们的判断很正确。
当然，别人的嘲笑有时候是对他的善意提醒，因为大部分像他这样做的人，之前全都失败了。
那一个个曾经被他邀请进入到灵台之中的道影，就是一个个失败案例。
柳惊鸿也反思到自己的问题，他常常以过往御风曜日逍遥显圣仙君的经验，用来反推当下的作为，忘记自己早已不具备如此条件。
须臾，他在众人一阵惊呼之中，不仅没有让自己突破修为的势头慢下来，反倒全力运转周天，“犹豫的闸门一旦打开，理由就会像洪水一样倾泻，势不可挡。”
就在他将近突破金丹期之际，护罩剧烈震颤，无数符文联结成咒链，要打下符纸，加固他的修为桎梏。
京威趁柳惊鸿被法则封固之际，给柳惊鸿致命一击。
京威一路疾驰，漫天火花带天雷，璀璨耀光胜烈日。
柳惊鸿咧嘴灿笑，“来得好！”将体内所有力量，瞬间灌注鲲鲸龙角之中。
他不顾四面八方袭来的飞剑，脚踏逍遥游，手持鲲鲸龙角，主动迎头刺去。
“昙花一现！”
话刚落，他便化作一束白光，逆流而上，一百零八柄飞剑紧随其后。
“如果吼叫能代表强大，那么驴早就统治这个世界了。”京威无惧柳惊鸿，新长出的角浑如天降神兵，光彩琉璃。
无论你站在哪个地方，仿佛都无法躲过京威的穿刺，无论怎样的神兵利器都无法划开鲲鲸满是鳞甲的身躯。
柳惊鸿双脚一挪，身后龙尾轻轻一摆，身体贴着鲲鲸金角而过，他左手猛得抓住鲲鲸金角。
喝，怒喝一声，他浑身爆发巨大力量，咔嚓，竟又将其掰断，“当下，本座可搬山倒海。”
还未等观众们反应过来，重新记得呼吸。
柳惊鸿已将灌注所有力量的鲲鲸龙角捅穿京威心口，以彼之矛，攻己之盾。
京威一阵痛吟，鲜血染红大半海水。
情势一再逆转，让观众直呼不可思议，且又过瘾。
柳惊鸿短叹好可惜，鲲鲸龙角太短无法钉其在地上，长度也仅仅刚刚碰到心脏表面。
他左手掐诀，右手斜持鲲鲸金角，海水再次沸腾气化。
他就像是一个深渊黑洞，疯狂吞噬天地元气和蕴含着大海之力的水气。
嗡嗡嗡，护罩再一次嗡鸣。
无数晦涩玄妙符咒再起，又要将柳惊鸿突破金丹期修为桎梏的势头封固。
柳惊鸿又一次将所有力量全都灌注到鲲鲸金角之中。
柳惊鸿的莽夫行为，让所有观众都懵了。
这是哪里村氓野夫的战斗方式？分明是拿自己的修为和性命在赌斗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可循。
此刻，他们又忘了。
他们自己本来就不看好柳惊鸿，认为柳惊鸿必死，认为柳惊鸿肯定无法突破金丹期。
他们还忘了，柳惊鸿在赌斗之前说过那句话，“我不需要赢，只要我们一起输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柳惊鸿破釜沉舟，强势霸道主动出击，以最强，最快，最霸道的方式，赶紧结束战斗，十分明智。
京威这边刚刚缓过气来，柳惊鸿那边已经蓄力待发。
那鲲鲸金角在柳惊鸿的手中，竟然更加璀璨耀眼，那锐气浑如蛟龙吐信似的，让人犹如身临其境，自己随时都被洞穿似的，身体本能地打颤，不寒而栗。
“你若在众人见证之下签订契约，从此放弃威逼利诱他人，不再做损功德的倒卖妖众和妖奴生意。”柳惊鸿漫步水里，浑如行走于虚空，如履平地，“本座，可饶你一命。”
叮叮叮，柳惊鸿头都不转，手中鲲鲸金角论圈，挑花，直刺，轻松将漫天飞剑格挡。
鲲鲸金角与飞剑碰撞，金光彩霞迸发，如同海中一轮轮曜日升空，刺得人眼生疼。
“你太弱了。给你十息考虑。”柳惊鸿不惜消耗一滴天鹅宝血，他浑身上下充满力量，天鹅宝血修复丹田不被撑爆。
他唱诵咒术，左手探出如龙爪。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他硬生生从护罩之上，扯出一串符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