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走上官道的云顶村五人,都察觉到这次接人并不会容易,为首的易大龙更是眉头紧皱。
他是眼下最为清楚现在的局面的人。
纵观云顶村这十年,王家村借以迁徙而来的难民良民为由,避开了江湖和宗门对福地洞天实行的管制,突然出现,在他们村旁边建房造村。
若只是寻常谋生也就罢了,偏王家村不遗余力的欺压他们,蚕食田地强抢地盘,让云顶村好好的安生日子,如同被强盗土匪给盯上了似的。
再加上云顶村后山是集天地之灵气,孕育有草木灵精。都不需细想,就知道这帮强盗土匪是盯上了宝地,说不定还是哪里来的不入流门派。
而拦在强盗土匪们和宝地之间的,偏偏是云顶村,这个在此地世世代代延续了几百近千年的村子。
所以被王家村针对,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还好十年前出了个陈百岁,送进一个不大不小的宗门,结下香火情,整个村子有了些许实质的依靠。
如今又是一个十年,新的契机到来。云顶村知情的都盼着陈百岁回来,让村子变得硬气些,也好能够与王家村抗衡。
可眼下敌人已经掉转枪头,盯上了他们的后台。这要一旦陈百岁出了事,云顶村必然也会失去可以依靠的宗门,让整个村子的处境变得更加如履薄冰。
马车上,陈老二小声说道:“胡师傅,本来我觉着嘛,接陈百岁这事还挺容易的,可现在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安了!”
他是村里不多的修者之一,有个十二三岁的儿子,照规矩孩子算到了卖宝的年纪。
他会来接陈百岁,不仅是完成村里的任务,也存了拉近拉近关系的心思,希望能替自己儿子谋得些许修行机缘。
这卖宝是天下福宝地都有的毛病,平常百姓修行,凭灵缘奉玄宗门获得指点,就能一步登天,而福宝地的人却要拿宝贝去换修行的机缘。
其实不过是旁人为了捞得更多好处罢了。
若真遇上天资甚好的苗子,试问有哪个宗门不想收入囊中,只是情况落在了福宝地的人家里,就变得需要付出些代价了。
在云顶宝地这地方,草精换来一套法门一番指点是常态,如王家村王娇,那是最争气的了。
至于去换奉玄宗门,则最少需要三株草精。一株献送宗门,一株做拜师礼,一株自个筑灵用。
即便是天资上佳,也就还能讨价还价一二,不至于需要品质太好的。
谁叫地里有黄金,这是个人来了,都会想淘上一淘。
胡师傅光杆一个,没有妻儿子女要他去操心,对他来说接人所关系的,只是村子的安危。
回答陈老二道:“有什么好担心的,谁敢来就打谁,还怕了他们不成!”
易大龙看着也到了卖宝年纪的易解羽,他和陈老二有同样的心思,不过现下他更担心陈百岁和村子。
于是开口说道:“我们必须把陈百岁安全接回去,他和气清门可是我们村这二三十年的依靠。没有他,错失这一次的云顶取宝,王家村做大,此后我们怕是更没什么希望了!”
老马突然看向易大龙,认真问道:“大龙,听说每甲子就会有开花草精出现,这是真的吗?”
看着老马灼灼的目光,还有被吸引起注意力的胡师傅、陈老二,易大龙没有遮掩,“没错,十年一气长一叶,甲子一运开一花,算来今年又是一次大远年。越是这种时候,越会引来大量修者抢夺,强者肯定也会不少,我们要想抢到好的草精,陈百岁必不可少!”
胡师傅转移压抑的情绪,瞥了瞥易解羽,笑道:“这小子才必不可少吧,就他和云顶里灵狐那关系,比养的狗还听话。估计山雾还没散开,人还没进去一个,灵狐就能把那开花草精捉到,给送到他手里了!”
易解羽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看周围的景色。
这种事他自己心里有盘算,他和后山白狐的微妙关系,还有他在云顶里的秘密,都是不能与外人道出的。
看易解羽心不在焉,胡师傅推搡了一把,呵呵坏笑道:“不会真想着让灵狐帮你捉那开花草精吧,到时候是不是又送给我家英子。要我说,这个当聘礼最好,直接娶她回家得了,好早些生个娃娃!”
易解羽狠狠推开挤过来的腱子肉,“胡双英和你可没那么亲,不过都是姓胡,什么你家的,真不要脸!”
易大龙插嘴解释道:“灵狐也就偶尔替他捉个一叶两叶的草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云顶宝地一开,它自身都难保,躲着不会出现,哪还会出来捉草精,这事还是得我们自己来才行的!”
胡师傅仔细一想,确有其事的点点头。
原本还有些羡慕嫉妒的老马和陈老二听后,想起曾经经历过的情况,也收回了各自蠢蠢欲动的想法。
草精固然是价值连城,尤其是开花草精,售价万两白银都是有价无市。
他们作为云顶宝地脚下的土著,自然什么都想着近水楼台。
可有的空子和机会,不是想钻就能钻,想得到就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