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
宋长镜看着眼前老人冲进屋里,将手头的书放下,斥声道。
“宋长镜?”
猿真页破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看到了屋内的男人,只是刚才那东西爆闪得实在厉害,话从口出,定然是收不回来的。
何况,一个小小的山野杂种,居然会有这种护身法器,背后站着的人,不是他宋长镜又会是谁?!
“怎么?”看到这猿猴愣在原地,宋长镜起身,讥讽道,“杀个乡民还不能平息怒火,还得取某项上人头方能解恨?”
他的人在猿真页踹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准备出来合力逮捕此僚,但宋长镜顾虑到大骊后面的全盘计划,暂且让他们忍下。
若是换在别处,
破开一个在疆场厮杀多年,立下赫赫威名的亲王房门,相当于是在挑衅他背后的整个朝堂!
一个正阳山,或许在现在还有些实力,但日后,可不一定!
扭转着扳指,宋长镜还是没打算出手,但眼前老人却越发暴戾。
“你宋长镜的脑袋也不过与常人相类,这外头刀剑无眼,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别被人飞剑去了性命,让你大骊国运断截!”
猿真页毫不掩饰话语里赤裸裸的杀意,若是寻常仙家洞府,他尚能不去多管后事,只消两三拳打杀了对面便是,但宋长镜不同。
这大骊王朝,后面想要做什么,如今山上还看不清楚,但其兵强马壮,百姓依附之心,却是实打实的。
若是不顾及那么多,他也想要与这大骊王朝的所谓军神交交手,看看这沙场上魔力出来的拳脚功夫,当真比得过自己这仙家传承?
“承劳挂念。”宋长镜不恼不焦,平手朝门口举了一下,“不送。”
“哼!”
看到他丝毫不动怒,猿真页面色微沉,转身就走。
这大骊军神果然不是一般武夫!
若是唤作自己,要有人这般打上门来,他猿真页必要让对面的尸首跪在正阳山山门前暴晒雨淋!
这也是他面色沉下的缘故,心有沟壑,遇事无波,实在不像这个年纪的城府!
猿真页在心里头高看宋长镜,但面上却不会表露出来。
只是刚跨出大门,他心里陡然警觉,接着向前一跃,翻滚两圈后落地,看向原地。
宋长镜正好收拳,负手站在那,佁然不动。
“想来想去,还是要出那么点拳头的,不然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宋长镜平心静气地解释道,“是当我大骊无人,还是觉得我宋某人的面皮想落就落?”
“嘁——!”
猿真页拍了拍灰尘,站起身来,桀骜道,“若非此地禁制,你和那劳什齐静春连见某家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哈哈!”
宋长镜并不否认,但这话实在好笑不过,“若非身处此方天地,宋某定然教你们这些仙人圣人之流,两三拳捶杀当场!”
话落,宋长镜与猿真页各化作一道模糊影子,朝着对方撞去!
其中交手凶险,三拳两脚间,就让双方警惕大作!
……
药铺子里,
看着水幕中两个小年轻自信满满的发言,黑猫之祠突然有些提不起兴趣去掺和一脚了。
“你说他们要是后面知道那齐静春的真正实力会怎么样?”
老杨头瞧着两个人打架没意思,多精彩的拳脚功夫他都见识过,兴致缺缺之下,提出了个让之祠有些无语的问题。
“还能怎样?”之祠白了老人一眼,“那人融合三教根邸,如果有心教化一方,立教称祖也不为过,只是……啧……那孩子可惜了。”
老人闻言,没来由地眉头一皱,接着看向一旁吃瓜子的年轻道人。
“你还是要继续针对齐静春?”
陆沉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算是给了个模糊其词的回应。
他只是来此做收尾的见证者,真要说自己是参与者的话,整个后续上,陆沉怎么看,自己都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但是现在天机紊乱,如果齐静春当真如预料之中那样,跻身合道所在,那他实力定然远超一般十四!
甚至可能比肩老牌十四?!
陆沉心里头的算法几乎简单的很,但是现在多出了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小怪物!
那家伙若是想要掺和一手,白玉京来的人只可能全军覆没!
陆沉现在也很是纠结。
出不出手,现在已经能断定了,但接不接下去?
尚未可知!
……
骑龙巷里,
徐长风侧目看向齐静春,见这个双方都言谈到的当事人没有任何发话,只好忍住笑意。
“齐先生,那你们文圣一脉,脾气最不好的是你吗?”
“其实,我脾气很好的,真的。”齐静春看出身边的少年忍得辛苦,摊开手向他解释道,“我从小就只喜欢读书,那会儿师兄弟里面,脾气最差的是崔瀺与左右师兄,脾气最好的是我。”
他一本正经地简要理论了下自己当年师门里头的情况。
反正都是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往事,也不会有人刻意去追根究底。
齐静春一脸正经地说完,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很快就放下来。
“当年那会儿,他们老是打架,我跟十六师兄每次都得拉开他们……”
徐长风如果不知道当年文圣一脉的情况,他真的几乎要相信这真假掺半的言辞了。
明明脾气最差的就是齐静春,每次跟左右打起架来总是毫不避让,哪怕是被崔瀺拉开,也要想法子多踢两脚赚回本!
只是齐静春尚且不知道徐长风明知故问,依旧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当年那些个师门的往事,尽力让少年相信自己所说为真,可能齐先生当真不太擅长当面说假话……
等到徐长风想要再问文圣老爷是何风采时,齐静春先是一囧,接着就稍微用点春秋笔墨,点缀三分,满足一下少年的好奇心:
他说文圣老师本来是个落魄书生,气度翩翩不凡,最喜欢与人讲道理,劝人向善,只是胆子颇大,喝醉之后会做出一些个比往常读书人稍“不同之处”。
至于这些不同之处到底有多不同,齐静春没有明说,但徐长风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些奇怪复杂的神色。
自豪骄傲中,又带了些头疼。
嘿,文圣一脉,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