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挥之不去,在梦里她又将在前生发生的一切,又在完完全全经历了一次。
浑身大汗淋漓,湿透了睡衣,展宴物理退烧用酒精给她擦拭着身体,身上的睡衣也已经不知道换了几件。
娇气难养,整个帝都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展宴清除了一遍又一遍,亲耳所听见庄明月口中被他强制拿掉的孩子,所有关键词放在一起,不难联想出,庄明月在梦里梦见,他们生了个孩子。
她哭求着想要把孩子留下。
展宴冷静的打开窗,抽了根烟,心中的阴霾久久散不去。
她就这么想要一个孩子?
可是展宴知道,不管他怎么要她的身子,甚至在她身体里留下自己的种,庄明月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
就算了,展宴也不可能让他留下。
因为…不被允许。
亲自种下的果,就必须承担这个因。
邮件箱响起了提示音,展宴看了眼收到的邮件,是关于明月口中的那个人‘宋萋萋’
随之而来是齐成的电话,展宴接起。
齐成汇报说:“没有具体信息,按照删选全市一共有三万多同名叫宋萋萋的人,关于他们所有的资料,全都已经发送到了你的邮箱,就是不知展总要找的人,在不在其中。”
展宴目光沉思了一番道:“算了,这件事不急,新公司筹备的怎么样?”
齐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进行,不少蔚蓝的老员工愿意回来,就等展总重新回来掌管公司。”
“嗯。”展宴吩咐了其他事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可还未等到展宴查看邮箱,展宴就又接到了张霖发来的消息。
白玉书出车祸了,对方肇事逃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展宴知道后,没有多想直接开车离开了别墅。
就吩咐吴桂花在照顾着。
吴桂花坐在床边,握着庄明月的手,漠然落泪。
“冤有头债有主,吴妈也是一时心想着报仇,不应该报复在你身上。”
“当年你父亲还在给人做手下,我家那个老汉向来老实本分,在工地做事,后来因为工薪欠款去讨债,被人活生生打死,对方带头出手的人正是你父亲。我去报警,根本没有门路,就连我那一岁大的孩子,也被人拐走,我知道是你父亲派人做的。”
“不仅是我,其他很多人都遭了殃,我唯一能住的房子也被收走了。”
“这么多年,可是我能做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身上没有一分钱,只能乞讨为生,好几次都差点活不下去。”
“幸好,我遇到了,你母亲…”
“她长得跟你一样漂亮,她见我可怜,又失去孩子,她就将我留在身边收做佣人,一来就是二三十年。”
“你母亲活着也并不容易,也是个可怜人,一直熬到你出生,她就死了。”
“是我一手将你抚养长大,可我忘不了,你父亲对我所做的一切,还有我那无辜的孩子。”
“这多年来我看着你一天比一天依赖我,将我视作亲人,我心里就越发的愧疚,对你所做的伤害。”
“明月,吴妈对不起你。”
“你从小就善良,从来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也只肯听我的话,你打心里把我当做亲人,可是我…却害了你一辈子。吴妈知道就算悔不当初,也弥补不了,我愿意用我这一辈子留在你身边还债。”
“就算你不原谅吴妈,吴妈也想默默在你身边,看着你出嫁,找个对你好的人。”
“哪怕我死了,也能安心的闭上眼睛…”
“我去给你再把粥热一热,等你醒来就能吃了。”
静默的房间响起关门声,庄明月睁开眼睛,其实从展宴离开,她很早就已经行了,眼神空荡着盯着天花板。
这是庄明月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父亲做的错事。
庄明月从来就知道,父亲不是个好人,但是从来都没有人告诉她,父亲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她就算什么都没错,只要她姓庄,那些报复也会施加在她身上。
所以,她只能无辜的承受这些遭遇,只因为她是庄海生的女儿。
她更没有资格责怪别人。
可并不代表,她就能原谅吴妈对她所做的一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吴妈热好粥,正要端到房间来,见到房间里亮起的灯,她默默的站在门口看着她。
然后转身离开,让其他的佣人将粥送进房间。
“小姐…你病了一天,吃点吧。”
“给我吧。”
庄明月见她全都吃完,端着空碗离开房间。
吴妈也心满意足回到房间…
庄明月想了一夜,什么也想不通。
她偷偷收拾了东西,等到凌晨,去到了父亲所在的医院。
保镖见到庄明月,立马说:“明月小姐,大少爷没有等到你回复的电话,他很担心你。”
庄明月淡然应和了声,就走进了病房,她让看护离开,独自跟父亲待在同一件病房中。
庄海生已经醒了,就是还说不了话,起居也暂时无法自理。
庄明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欲言又止,想要鼓足勇气说什么,那些话堵在胸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来只想跟你说一声,我准备跟江家取消婚约,他…跟慕南珠已经有了孩子,我们已经不可能。”
“我也已经打算离开帝都,以后可能就不会回来了,哪怕你就当做从来没有生过我也好。”
“对不起…父亲,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不想圈进任何的纷争,也更不想做你手里联姻的工具。”
庄明月准备离开后,保镖将一通电话,交到了庄明月的手。
“大少爷,有话要跟你说。”
庄明月接过了电话。
江裕树:“昨晚你怎么没有给我回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庄明月抿着唇,看着走廊外已经大亮的天,抿了抿唇,“裕树…我们聊聊吧。”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
江裕树握着手机,不知从而来的心虚,看了眼挂着点滴的孩子,他捏了捏眉心,应下,“好,我现在过去找你。”
庄明月:“还是我去找你吧,正好你不必麻烦过来。”
江裕树心口一窒,声音沉沉的从胸口发出,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