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特别是当你习惯了一个人在身边的时候。
当那个人忽然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到了从前,可凌久时却觉得他人已经回不去了。
吃面的时候会想起那个人,睡觉的时候也是如此,总会不自觉的空出另外一边,有时候半夜会忽然睁开双眼,朝着那边看去,那儿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种感觉折磨的凌久时根本就没有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因为他发现这个世上关于阮澜烛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似乎这个人就只存在于他一个人的记忆之中。
这样的日子凌久时过了许久,久到他都快要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了,直到这种情况被吴绮发现了,将人生拉硬拽给带了出去。
“你再这么继续下去,小命就要不保了。”
此时天色昏暗,两人身处一处小公园里,看着灯光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凌久时,吴绮心里很难受。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叫阮澜烛的究竟是谁,不过看你这样,想必他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吴绮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既然是很重要的人,你就去找他吧。”
闻言,凌久时终于愿意抬头看向吴绮了,可往日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神此时已经一丝光都看不见了,“找不到了。”
吴绮皱眉,他当然知道凌久时口中的找不到了是什么意思。
那个叫阮澜烛的人在他的记忆之中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可眼下凌久时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他再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会呢?你曾经不是说过,你们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吗?那不如就再从游戏开始?”
除了这个办法,吴绮是真的再也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凌久时一直盯着吴绮看,眼睛通红,过了许久,他露出一个有些凄凉的笑来,“原来,你还是没有相信我啊。”
吴绮沉默不语。
时间好像是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凌久时垂眸对着吴绮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吴绮不想走,他有些担心凌久时现在的状态。
见他不肯走,凌久时想了一下,才抬起头看向吴绮,嘴角边挂着一抹很淡的笑意,道:“放心好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不会想不开的。”
这话吴绮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如果真的能像凌久时说的那样,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等你睡了,我就走。”
凌久时知道吴绮是真的很担心他,于是没怎么多想,轻轻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又回到了凌久时的出租屋里,然后吴绮看着凌久时躺去了床上,没多久就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睡了?
居然如此快,即便吴绮不相信,可面前的人看上去的确是像是睡着了。
很快,房间里传来“咔嚓”的关门声,在那声“咔嚓”声响过后,床上原本熟睡的人此刻却已经睁开了双眼,凌久时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慢慢闭上眼,睡去之前,他还在想着如果能回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该有多好啊。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凌久时是被冻醒的?
一瞬间凌久时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秋高气爽的天气为什么自己却感到冷的刺骨?
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凌久时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入眼一片雪白,同时耳边还传来了狼嚎声,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熟悉了,他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进入游戏时就是在漫天的白色中,被一只体型巨大的狼不要命的追着到处乱窜。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他居然还能再次体会到喉咙冒着血腥味的感觉,一边疯狂的奔跑着,且在脑海里仔细回想着当初和阮澜烛相遇的场景。
直到耳边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后,那一刻,凌久时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泪眼模糊使得他在逃跑的过程中狠狠的跌倒在地上。
这不对!
明明之前的闯关过程中他跌倒并非是因为眼泪的缘故,可现在他没有计较这些的机会了,身后那匹体型大的惊人的狼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看着那滴着粘液的血腥大口,凌久时害怕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即便是再来一遍,对于有些东西的害怕,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轻易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不感到害怕。
而不远处的阮澜烛在看见凌久时跌倒在地上时,眉头轻皱一下,啧,这人的确是要比之前那些闯关者强上一些,可却依旧是离他的预期有些远。
不过眼下也不顾得上那么许多了。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却是听见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阮白洁,你还在等什么啊!”
听到“阮白洁”这三个字时,阮澜烛的面上表情立即沉了下去,这是他在游戏中用的化名,而且按照游戏规则不是一起进门的人,根本就不会认出对方,可这人却是脱口而出。
眼瞅着男人就要葬身狼口,阮澜烛“啧”了一声,拔剑而上。
那狼的体型巨大,两人身高不俗,可对上巨狼还是很吃力,加之在进来之前凌久时的身体状况本就不算好,这就直接导致阮澜烛在与巨狼的打斗中受了伤,不仅如此,那把被他握在手中的剑此时深深的插入进了巨狼的脑袋里。
凌久时朝着那把剑看了一眼,然后转头搀扶起受伤的阮澜烛头也不回的朝着雪林外走去。
剑身几乎快要全部没入那巨狼的身体里了,看来阮澜烛是用了一把子力气的,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拔得出来的,而且,这鬼地方不能久留。
本想着救人,却没成想到会让自己受伤,阮澜烛多少有些懊恼,要知道在游戏里受伤可不是一件事儿好事儿。
“你叫什么?”
出雪林的路上,阮澜烛忽然想起来他好像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凌久时。”凌久时快速的回答了一句,然后转头盯着阮澜烛道:“这样走有些慢,不如我背着你吧?”
阮澜烛的第一反应是想要拒绝的,他上下打量一下凌久时,眼神里满满的不信任,“你能行吗?”
换做平时,凌久时听到这四个字一定会跳脚并且大声的回怼对方,身为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可现在他们身后有狼追,这种情况下,凌久时就算是有一肚子的俏皮话想要同阮澜烛说,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说不出口,他可以倒是可以“身体力行”让对方知道他究竟是行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