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婉初成了七皇子正妃,已是板上钉钉。可整个姜宅,却不见一丝喜色。
谁也不敢当着大太太的面去奉承婉初。明明是皇子妃,却依旧住在姜宅一处偏房中。
香杏和茯苓忍不住为婉初委屈:“小姐如今已经是皇家媳了,怎么还能住在这儿。大太太到现在还不提小姐的嫁妆,真是急死人了。”
婉初从接旨那刻起,心态就十分平和。她本无意皇家,可那日无意间窥探到三皇子和娴宁的事儿,就不得不进局了。
婉初抿着唇,倒也从容。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早在最初进府,她也是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叫大太太和大老爷离不开她,才能知道伊初真正的死因。
从避开嫁给断袖,到不做盛行远的妾室,每一步她走得虽然胆颤,却不心惊。
只不过婉初自己也没想到,如今倒是误打误撞成了皇子妃。
她微微一笑,也算是站到大老爷他们要抬头仰望的地步了吧...
只是该如何叫大太太和婉初吐出实情呢...婉初一时间陷入沉思。
娴宁和大太太倒是很像,即便走入绝境,也会想着创造条件走出一条路。
若是寻常,婉初倒是欣赏娴宁这种不服输的心气。可现在嘛...
婉初眼睛一眯,看来总要叫娴宁和大太太走投无路才行。只有这样,她们才愿意用伊初之死的真相去换两人的荣华富贵。
看来还是要逼一逼娴宁她们。
婉初思索了一会儿,道:“香杏,你去磨墨,我要写信给祖母和母亲。”
祖母和四太太不在京城,姜宅就是大太太一人独大。
她倒不是担心这时候大太太会害死自己,她只是担心,这个时候,娴宁无人压制,只怕真会叫她钻出一条路来。
娴宁觉得婉初就好像泡在沸水里的软壳鸡蛋,压根无处下手。婉初也同样觉得娴宁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稍不留神,就叫自己陷入险境。
香杏和茯苓听了婉初的话,对视一眼,忙道:“是了,小姐成了七皇子妃,这样的喜事儿,总要叫老太太和四太太知道。如此一来,就算大太太不给小姐准备嫁妆也不用担心了。”
婉初笑笑,不再言语。嫁妆什么的,她倒是不在乎。
徐公子...哦不,是七皇子和她的君子之约还在耳旁。等自己完成心愿,他就会送自己回泉州。
婉初心头一暖。
看来自己还是要加快速度,不然,若是拖个五六年才弄清真相,岂不是白白耽误七皇子五六年?到时候,别的皇子都儿女成群,七皇子岂不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儿女成群......
婉初脑中忽然浮现出俊朗少年的那一双桃花眼。握着笔的指尖也似乎感受到那日在山崖下,少年温暖的体热。
香杏和茯苓不知婉初在想什么,只看着婉初的脸微微的红起来,也不禁高兴起来。
婉初三人在一方小小的屋子里舒心地笑着。大太太却坐在宽敞的正屋里,搂着躺在床上的娴宁默默落泪。
那日圣旨下定后,大太太自己已经是惊呆了。更别说娴宁这么心软的人了,竟然直接昏倒在地上。
等她反应过来,叫人手忙脚乱地把娴宁抬进屋里,又掐又拍,才把娴宁弄醒。
大冷的天,大太太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淑宁刚没才几天,她差点又没了一个亲生女儿。
此刻,大太太搂着娴宁,恨恨地骂道:“他们盛家和唐家也太不是东西了!这几年咱们家为他家做了多少事情,竟然连这点忙都不帮!还有你那四婶,竟然也不帮帮自家人!”
娴宁躺在床上,柔弱落泪:“也许是我被大姐夫救起来的事儿叫宫里知道了。所以才....”
大太太又骂道:“你那表姐也不是个东西,自己得宠了,就忘了本家人了!”
娴宁轻轻拭泪,劝道:“母亲别生气了。是娴宁无福...”
大太太忙温言安慰道:“我的儿,你且放心,为娘一定给你找一门好婚事。到时候,母亲的好东西都给你做嫁妆!定要叫你风风光光的出门子。”
娴宁垂下眸子,咬着唇,似乎有些难为情,可心里却是有些懊悔。
早知道当初不该那么着急。
若是淑宁还活着,她定是会为自己出头的。自己只要假装柔弱地躲在淑宁身后,叫淑宁在人前张牙舞爪就是。
可淑宁叫自己气死了。母亲在京城也是半点根基都没有。
娴宁自然知道,自己落选,就说明定国公府和唐氏都放弃了她。
娴宁忽然开口:“母亲,如今谁做了皇子妃?”
大太太担心娴宁听了这些心里更难受,忙道:“快别想那些了。你好好静养便...”
娴宁却摇摇头,坚持问道:“母亲总该叫我知道,我到底输给了谁...”
平日里柔弱的娴宁此刻竟然出奇的固执,大太太有些诧异,却还是担心不告诉她,反倒叫她着急的心悸。
“五皇子正妃是云滇总督嫡长女沐云。两位侧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