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算是玉笙的弱项。
华夏文化上下五千年,诞生无数文人骚客,不经历一段漫长而深入的研究,很难在书画方面有所造诣。
这幅松鹤延年图笔墨流畅,笔法空灵,画意含蓄,十分符合王大师的作画风格。
以玉笙的眼力来看,她会将这幅松鹤延年图当做王大师的真迹。
但在特殊异能下,一切作弊手法都无所遁形。
玉笙目光微闪。
今日是徐老爷子的大寿,她若是在这个时候将画的问题挑破,必定会影响到徐老爷子的心情。
可若是不说出来,就看着徐老爷子被人蒙蔽,玉笙又心中有愧。
好在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场上已经有人发现问题。
那人正是玉笙的老师,柳老。
柳老钟爱瓷器,同时对书画方面也有很深的研究。
多年的经验令他很快发现画上的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然后又看了一眼红光满面的徐老爷子,没有说话,显然也在思量要不要将问题挑明。
这时,送完一波客人的徐家一家三口款步进了休息厅。
见众人都围在桌子前欣赏他们准备的寿礼,顿觉面上有光,操办寿宴的疲惫都散去了不少。
万老发现了他们一家三口,笑着招呼他们,“新良,来,和我们说说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寻来的,没少花功夫吧?”
王大师的画在书画界向来极受追捧,尤其这幅画还有上好的寓意,更是难寻。
他们手里要是收藏着这样一幅画,肯定舍不得让人。
徐父自谦道:“万老,我哪有这样的本事,也是辗转托了好几个朋友才寻到了此画,哄老爷子一笑罢了。”
万老追问:“花多少钱请回来的?”
徐父伸出两根手指头,比了比。
有人惊呼:“八千万!”
徐父含笑点头。
万老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又羡慕地对徐老爷子道:“老徐,你有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啊!”
其他老前辈也连连夸赞,徐老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眼角泛起褶皱。
就在几人交谈的功夫,又有两位老前辈看出了画上的问题。
其中有一位姓韩的老者与徐老爷子的关系平平,早年还因为一件古玩而起过争执。
眼下看徐老爷子因为一幅假画被人吹捧,沾沾自喜,心里就有些不太高兴。
但毕竟年纪大了,脾气也收敛了许多,所以他也没有当众指出问题,只是上手直接将画卷了起来,硬邦邦扔下一句话,“这幅画价值千金,还是收在家里自己欣赏吧。”
说完,就将卷起来的画推到徐老爷子面前,示意让他收好。
在场众人瞬间愣住,唯有柳老、玉笙寥寥几人知道真相,眼神微凝。
徐老爷子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他没有想那么多,只以为韩老是见不得他风光,刻意膈应他。
他心中有些鄙夷,觉得对方一大把年纪竟然还那么小心眼,也没有说什么从善如流地将画收下。
柳老和玉笙默默松了一口气。
决定等宴会结束后,再私下和徐老爷子谈谈画的问题。
谁知万老却是不乐意了,“老韩,你这是干什么?那幅画我还没欣赏够呢!”
万老见猎心喜,还想多看一看大师的笔触,转头冲着徐老嚷嚷,“老徐,你把画打开再让我看一看,否则今晚我都别想睡个安生觉了。”
徐老爷子本来也对韩老的行为不满,万老开口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重新将画展开。
韩老见状重重哼了一声。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愿意丢脸就让他丢去吧,干我何事。
韩老索性也不再劝了,挤到另外一边去看羊脂白玉的玉如意了。
万老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一边低头看画,一边小声嘟囔,“老韩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谁惹他了。”
万老看画的时候,徐皓辰走到了玉笙身边,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小笙,今天事情太多了,没有好好招待你,你可不能生我的气。”
玉笙好奇地看着他。
徐皓辰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是他脸上沾了脏东西吗?
还是衣着有不得体的地方?
“皓辰哥哥,我姐姐应该和你在一起吧,她今天怎么没来啊?”
徐皓辰既然敢装作没事人一样在玉笙眼皮子底下晃,玉笙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反正现在上赶着想要订婚的又不是她。
她的话一出口,徐皓辰脸上的神情差点绷不住。
他压低声音,极力放缓自己的语气,“小笙,你还在怪我那天说的话有点重?那我向你道歉,我其实也是为你好,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不好吗?”
直到此时,徐皓辰依旧在打着为玉笙的好旗号,满口谎言。
“皓辰哥哥,你一定很累吧。”
玉笙话锋转得太快,徐皓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愣神的时候,玉笙已经继续往下说了下去,“你现在在这里哄我,回去后又要哄我的姐姐,脚踏两只船肯定很辛苦。”
徐皓辰要是再听不出玉笙是在挖苦他,那他这么多年的书也算是白读了。
他终于维持不住温柔的假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小笙,我和你姐姐清清白白,你怎么能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清清白白?是拥抱、接吻后还是好朋友的那种清白吗?”
玉笙的一双杏眼眨呀眨,显得很是无辜。
徐皓辰恼羞成怒,正想掉头走人,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惊呼。
“哎呀!这画怎么花了!”
画?
画!
徐皓辰神色一变,也顾不得理会玉笙,赶紧往画的方向跑去。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玉笙自然不能站在原地,于是也跟着挤上前。
人群的中心处,万老看着手上的红痕,以及画上被抹花的印章,瞠目结舌,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其他人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徐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只知道他花八千万买来的画被万老给毁了,心痛得无以复加。
秦玉莲声音尖锐:“好好的画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徐老爷子老脸一红,又羞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