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军的士兵们无不是面容呆滞。
忽而觉得自己跑圈三百,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了。
甚至还有些懈怠。
萧离道:“殿下修炼了会儿,距离真远境只有一纸之隔了。”
众人:“………”
赵策安猛地站了起来。
凌秋远梗着脑袋看他。
“策安兄?”
“再跑三百。”
赵策安身为第一军的统领,头一回发号施令。
他皱了皱眉,又说:“不,三百不够,要三千,都别喝了,走——”
凌秋远、秦邵华等人俱都站起。
楚月笑了,示意他们坐下来,“劳逸结合,不急于一时,可徐徐图之,这里有些愈元清心的药剂,诸位喝下好好排出浊气。”
修行之事过于花俏,相较之下跑圈虽然普通却有奇效。
用最简单却最刻苦的方式去修行,再辅以配套的心法,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钱玉瑶过来把愈元清心的神农药水分了下去。
众人喝完,有脱胎换骨之感。
急忙盘膝运气,用楚月发放的心法排出浊气。
“剑法之道,练得身形似鹤形。”
楚月取出了常年不用的饮血剑,一面说,一面在半空练剑。
一招一式一长虹。
秋风落叶坠万古。
她如闭目十年的剑道大能,走出深山,在闲云野鹤之中起剑式。
众人一面用心法和神农水排出浊气,一面入定,每个人的元神里都出现楚月练剑的身影。
行云流水之顺畅。
又如巍峨山下一青松。
……
而这时,楚月凝神定气,将无数的气力,汇聚在星碑脊椎。
曾经的无生钉,成为了她和故乡的联系。
这一道羁绊,横穿被封印的海域和万里天穹落入故人眼。
“吼!”得
帝域的星碑之龙,吼了一声。
道道龙鳞汇聚成光影。
那是——
下界千古一帝的身影。
云上身影执剑。
回风流雪,星追月。
仿佛是来自太古的大能。
这片土地上的修行者们,都仰头看了去,情绪无比地激动,神情格外地认真和专注,修习剑法。
第一军的士兵们不曾知晓,和他们共同修习的,还有下界的武者。
流光海域外的两界修行者不知道,海域之下的王土和文明,已非当年任人摆布之蝼蚁,他们在飞速地进步,在大海之下拼了命地努力……
“咻——”
楚月腾空翻身,收剑之时一壶酒仰头喝完。
士兵们看得如痴如醉。
次日清晨,一夜排浊,竟无疲惫之感,身体还隐隐有所突破。
“殿下,你太好了。”
凌秋远是个实诚的,满眼真挚道:“日后吾等给你当牛做马当孙子都二话不说,殿下,看到你,让我想到了一个故人。”
“哦?何人?”
“家父和家母。”
“……傻孩子,那是两个故人。”
凌秋远吸了吸鼻子,像流浪在外的小狗,巴巴地看着楚月。
士兵们深有感触,倒像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般心绪澎湃了起来。
楚月微微一笑,和夜罂对视了眼。
夜罂便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诸位,殿下送剑了。”
凌秋远等人立刻去拿剑。
但这剑是普通剑刃的十倍之重。
此时众人还没察觉到危险,只两眼放光,寻思着定是好剑。
屠薇薇同情地看着这些人。
凌秋远费力地拿过了剑,咬着牙得意道:“等见了孙长垣,我凌某人定要让他大吃一惊,不不不,要他大吃十斤。”
秦邵华还算成熟,多了分警惕。
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而在众人欢声温馨之中,楚月再度出声:“诸位——”
细碎的晨曦之光洒下,驱散了昨夜初秋的雾色。
无数士兵们精神抖擞眼睛清澈激动地看向了楚月。
楚月笑吟吟道:“再跑五百圈吧。”
“……”
“拿着剑跑。”
“。”
“少一圈,就丢进象牙塔喂亡魂。”
“???”
楚月起身拂袖,长指弹去尘灰,噙着笑扫了过去,只见一张张表情定格凝固,既如风中凌乱,又如万念俱灰,眼神里龟裂的情绪好似万般的不可置信,方才言笑晏晏如谪仙人般的楚王,这会儿便如恶魔。
“跑!”
赵策安怒吼一声,抱着剑狂冲出去,不要了命般。
凌秋远咬着牙跟上。
士兵们欲哭无泪,头皮发麻地跑下去。
“策安兄,你又何必如此的卖力?”
士兵们喘着气道。
赵策安说:“五百圈换一本心法,一本剑诀,一本步法,一瓶药剂,还有一把囚重剑,我们赚了,趁新王还没收回去,赶紧跑完。”
众人一听,是这么个理,便急急忙忙往前跑。
楚月眉梢一挑,倒是觉得几分好笑。
这赵策安着实有剑走偏锋的将相之才,三言两语就安抚了人心。
可见这统领是没有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