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最后一个字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似有凉风嗖嗖而过。
魏辛伯满面恐惧地抬起了苍老惨白的脸,浑身都起了恶寒的鸡皮疙瘩,做梦都想不到,叶楚月想要得知的消息,竟会是这一个!
“叶楚月,你真的会放过我?”
魏辛伯紧盯着楚月的眼睛,不自信地问。
“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楚月浅笑了一声,双手环胸,不疾不徐地说。
仿佛是一场心理博弈,魏辛伯还想讨价还价,最终却是败下阵来,垂头说道:“是,夜罂并非常青镇的人,她是凌寒夜氏的血脉。”
凌寒夜氏,在武道界属于特殊的存在。
世上的人族,先天血脉有所欠缺,但凌寒夜氏的血液,既可滋养阵法,还能炼制成丹药、兵器。
普通武者常年服用凌寒族人的血液,便能脱胎换骨,还能蕴养武根、丹田!
凌寒夜氏成也血脉,败也血脉!
魏辛伯道:“路琼就是凌寒夜氏的私生女,流落在外很多年,后来才被带回族中。夜罂的母亲,与路琼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后来路琼伙同他人,屠灭了凌寒夜氏,储存凌寒族人的鲜血来滋养武根。”
魏辛伯每次开口说话,便会多一层血味。
“路琼背后的人,是谁?”楚月眸底寒光骤闪。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魏辛伯摇头:“这件事我当初参与过,才略知一二,其他的事路琼都是严防死守,我不可能知道。”
楚月轻垂下眼睫,陷入了沉思,缓缓思考魏辛伯的话。
从她和路琼接触开始,路琼就对她抱有敌意,哪怕夜墨寒以帝尊的身份出面,并且挟持了路琼所谓的族人,以路琼的性子,敌意竟然没有消减半分,这才是楚月一直都在思虑的问题。
而且,她能从魏辛伯联想到路琼,也是因为当初武道台大比,赤神刀是由路琼取出。
可见路琼在这些事情当中,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
那么路琼又是在为谁卖命呢……
楚月缓慢地睁开了明亮的眼眸。
“叶姑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放过我吧,我都是半只脚踩进棺材里了,也想安享晚年。”魏辛伯哀求地说。
“把你身上凌寒夜氏的血液,给我。”楚月说道。
魏辛伯目光闪躲,“那一瓶血液,已经用在百禁无生阵了。”
“很好。”
楚月了然于心,轻挑眉梢:“谭将军,把他拖下去砍了。”
还不等谭宗把魏辛伯拖走,灰头土脸的魏辛伯就将最后一瓶血液取出,颤颤巍巍且极尽不舍的递给了楚月。
楚月收下血瓶,脑海里闪过夜罂倔强的小脸和固执的眼神,唇边悄然绽开了一抹清浅的笑容。
谭宗如石狮雕塑般立在楚月的身侧,望向女孩的眼睛里,是深深的震撼。
从叶楚月利用人性离间碧水柔夫妻,致使碧水柔道出凌寒血瓶出自于魏辛伯。
再从蛛丝马迹中,找寻凌寒一族和路琼的关系。
可谓是草蛇灰线,细入无间!
这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从此谁敢说圣域的域后,只有鲁莽无状的匹夫之勇?
“叶姑娘,老朽我求你了,放过我吧。”魏辛伯痛苦地说。
楚月指腹摩挲着血瓶的纹路,眼底氤氲出猩红的血雾,低声问:“这些年,你一直在喝凌寒一族武者的血液?”
血瓶里,只有一半的血液。
而魏辛伯说话之际有的血腥味,只怕是因为服用了凌寒血液。
魏辛伯身子抖了下,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楚月对视。
楚月轻嗤了一声,起身朝地牢外走去,谭宗紧跟其后,问:“叶姑娘,魏辛伯要如何处置?”
楚月慢步往前走去,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道:“按原计划诛杀,路琼肯定会来查看他的尸体,这样也能让路琼高枕无忧。”
只有路琼放松懈怠,她才能给以致命一击!
闻言,谭宗看着楚月的背影,心底陡然衍生出了钦佩以外的深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