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一处民房内滋生着黑暗与丑恶。
几个黑衣打扮的人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
他们似乎不是满人也不是汉人,说的话都是些听不懂的语言。
一个看似头领的人气急败坏地向他的手下发泄情绪。
“该死的,那人还没有消息吗?”
其中一个长得瘦削的手下,不由得身子抖了一抖。
“还没有”似乎是想起了这人可怖的手段,这个手下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哼,还真是不怕死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多硬的骨头。”
“公主已经下达了最后的通令,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最确切的情报,否则你们都得以死谢罪。”
“是!”
几人纷纷散去,归于宁静。
福府。
“小姐,你怎么样了?”金锁心疼的看着枯槁的紫薇,快要哭出来了。
她的小姐太苦了,认爹的路上困难重重。凭着一股毅力,终于到达了京城,可是却被小燕子率先认去了。
善良的紫薇不忍心,不忍心小燕子就这么香消玉殒,帮着隐瞒,但是上天并没有眷顾她而是一次次的伤害她。
在的尔康少爷也不是最初认识的样子了,发起病来就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恶狼,毫无感情。
在金锁看来,福家的所有人都是坏人,他们肆无忌惮的践踏着紫薇的善心,但紫薇一忍再忍。
明明是帝女,却如此卑微。这不是金锁想象中的未来。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她着实想不明白。
紫薇是个聪明人,她早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源于自己毫无底线的善良。用和曦的话来说,那就是圣母。
她考虑到了所有人,在意了所有人的感情,但唯一没有在意的是她心心念念的父亲的感受。
紫薇她忘记了,乾隆先是皇帝才是她的父亲。
自小养在深宫的亲生女儿他尚且都不在意,又岂会在意一个大明湖畔的私生女呢?
是紫薇把自己看得太高太重了,高估了她在乾隆心中的位置。
最宠爱的女儿一个足矣,紫薇着实是排不上号的。
紫薇不敢去承认这一点,而是将她归咎于自己的任性,她不想让自己唯一的执念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但现在的她后悔了,却没有办法轻易的脱离这个深陷的沼泽。
尔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而且阴晴不定,喜怒不定,高兴的时候对她温声细语,小意奉承,发病的时候又像是着了魔似的,十分可怕。
紫薇每天都生活在矛盾之中,一边想要放弃,另一边又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这种内心的挣扎让她备受煎熬,仿佛被两股力量拉扯,无法找到一个平衡点。每一次想要放弃时,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愧疚和自责,似乎她放弃了她梦寐以求的爱情,玷污了她神圣的爱;而当决定坚持时,又会感到无比疲惫和无力。就这样,她在放弃与坚持之间不断徘徊,折磨着自己。
但有一点紫薇是无比肯定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尔康依靠着白面生活下去。
紫薇也看出来了,白面并不是一个好东西,能让人上瘾的能是什么好事情呢?
而尔泰得知家里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曾经回来了一次。
但被福伦和他的福晋给骂走了。
在他们看来,尔泰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竟然忤逆他们,所以在他们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尔康。
尔泰似乎也是早有预料,他早该认清的,在福家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自嘲地笑了,但看到原本娇艳的紫薇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也是不忍心。
在临行前,尔泰找到了紫薇。
“嫂子,这话我是不该提的,至少作为小叔子,我不该说这些,但是,唉,大哥的情况你也明白”
尔泰不明白,明明尔康都已经如此严重了,为什么不请太医来整治,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面子吗?
福伦何尝不想?但问题是,他们福家已经落寞了,不再像以前这般得脸。而且他担心这件事情,万一传了出去,就连尔康的名声都得一塌糊涂。
思来想去,福伦决定装死。
紫薇对尔泰的劝告沉默以对,她很迷茫,我们的快乐时光,让她无法轻易的舍弃,但现在的痛苦,又让她万分的挣扎。
她只是太爱尔康了,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呢?
尔泰言尽于此,至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福府。
但他是可有可无,甚至是受人嫌弃的,那还不如从此相忘于江湖。
反正还有尔康这个让他们得意,让他们欢喜的儿子在他这个碌碌无为一事无成的儿子也可以消失在他们的生活当中了。
紫薇正在自我内耗中,她察觉到现在的生活不是她所向往的,但她又没办法放弃,要不然她加入包衣籍,放弃格格的身份,就为了爱情,这会显得她很笨。
外表柔弱但内里要强的紫薇根本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错了。
但最近她发现了不对劲,这让她更是犹如晴天霹雳。
东儿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因为先天不足,所以三天两头的感冒也是常有的事情。
平时紫薇要照顾尔康,已经是心力交瘁,要是碰到东儿也感冒的时候,那就是焦头烂额。
偏偏福晋话说的好听,但实际上忙一点儿也帮不上,说便是说她不争气,生下个病秧子,可是东儿的先天不足,究竟是谁导致的?
把错全部怪在紫薇的身上,说紫薇柔弱,才会让冬儿先天不足,紫薇有口难辩。
况且她也无暇顾及福晋的冷言冷语,生活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了。
前几天她发现尔康发病的频率少了许多,心下欢喜。
刚刚戒掉白面那会儿,到后期基本上一天就得发作好几次,而现在已经好几天都不曾发病了,尔康似乎又回到了当时当初那个儒雅而绅士的他。
紫薇满心满眼的以为是治疗起了效果,加上东儿的年龄逐渐的增长,身体也好上了许多,这些让紫薇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但后来紫薇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而这来自女人的第六感让她一查,心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