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勉强扯出抹笑意。
“我以前叫什么啊?”
“你不叫罗萦心吗?”
许禾柠用汤匙在碗里轻轻地搅动,季岫白已经将窗户打开,但外面被封住了,风被切割成一缕缕地传入屋内。
两人的说话声都很轻,没有传到季岫白的耳朵里。
“小姨,我不是她,我叫许禾柠。”
池姗看不明白一样,恨不得望到许禾柠的潭底去。
“你肯定是萦心,长得也像啊,再说岫白说过这辈子只娶她……”
许禾柠难免会胡思乱想。
怪不得季岫白直接跟她提了结婚,还有那件衬衣的原主人,应该就是罗萦心吧?
既然心里真的藏了人,把她按在床上算什么呢?
还长得像,什么年代了,还在这玩替身这套呢?
许禾柠将汤匙送到池姗的嘴边,“小姨,我不认识罗萦心,不关心她是谁,季岫白要不要娶她也是他的事。我最后说一遍,我叫许禾柠,我长这么漂亮,多难得才能找到一个跟我相像的人?那真是她的荣幸。”
“……”
池姗嘴角几不可见地轻搐。
季岫白抬腿走过来,“在说什么呢?”
“噢,小姨夸我长得好看,配你绰绰有余。”
许禾柠起身,将汤碗往他手里塞,她站到旁边去,看着池姗握住季岫白的手腕。“岫白,我好久没去看画展了,我想出去。”
她是一个已死的人,季岫白不可能让她抛头露面。
“你乖乖把粥喝了,画展要预约,我得看看时间。”
池姗喝了两口青菜粥,粥煮得很软糯,“我喜欢柠柠,你以后让她多来陪陪我,我太孤单了岫白……”
季岫白说了句好,“把剩下的吃了。”
许禾柠站了会,手机传来振动,老爷子在那边等得有些着急了。
她接起电话,喊了声爷爷。
“柠柠你们到哪了?菜都做好了,一大桌呢,都是你爱吃的。”
许禾柠朝季岫白看眼,男人面色严肃了些,看样子这个地方连老爷子都不知道。
“爷爷,已经出发了,就辛苦您再等一等啦,您看着时间,半小时内肯定到。”
“那我就掐着秒表了,好激动!”
老爷子语气都被她给带偏了。
许禾柠背过身跟他继续说了几句话。
季岫白见池姗将一碗粥都喝了,他起身把碗放到床头柜上,开了窗屋内灌满冷意,不出一刻就能把人冻感冒。
许禾柠挂断电话转身,看到池姗双手抱着头,面容痛苦,她掀了被子起身,手伸向旁边的瓷碗,拿在手里后快速朝季岫白走去。
许禾柠情急之下忘记喊他,想挡在季岫白身前,但想想太亏。
池姗精神一看就有问题,万一砸她脸上毁容了,她找谁哭去?
许禾柠看眼四周,连个能丢出去的东西都没有。
“你——”
她手指着池姗,倒真把人给吓住了。“站住,不许动!”
季岫白转身,看到池姗手高举着,她恍如受了什么刺激,人颤抖如筛,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们都是坏人,是凶手,我要杀了你们。”
季岫白知道她又犯病了,“小姨……”
这个时候管她小姨还是大姨呢,许禾柠冲季岫白递个眼色,上啊,把她按住,绑回床上去。
但季岫白太执着于想要的答案了,父母的惨死,真相却始终不明。
他只希望小姨能清醒,哪怕只是清醒一刻,那他离真相也会越来越近。
“谁是凶手?小姨,你是不是看到了?你告诉我是谁?”
“你说的‘你们’,凶手到底有几个?”
池姗神色越来越痛苦,她上前揪住季岫白的衣领,“我不想死,别杀我……”
她用手里的碗朝季岫白身上砸着,起初是肩膀上,胸前,她发泄着的似乎是恨意。
许禾柠看到她将手臂举高,这一下下去,绝对是照着季岫白脸上砸的。
一个不巧就要毁容,这可不行!
许禾柠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她双手紧握着池姗的手腕,将她的手臂拉下去后,又使尽全力想让她松掉手中的碗。
“小姨,你看清楚他是谁,他是季岫白!”
“什么季岫白,我不知道,你们要杀我……”
别看池姗瘦得只剩一把骨架,但力气很大,她跟许禾柠两人拉来扯去的,几乎摔倒。
许禾柠也挺犟,非把她手里的碗拿下不可。
池姗渐渐没了力气,却陡然间发出一声凄冽的呼喊声,“啊——”
她手松开,碗掉在地上,许禾柠忙弯腰捡起来。
季岫白声音冷下去几许,“怎么了?”
池姗握着自己的手腕,许禾柠这才注意到她一根手指被掰折了,扭曲着,看得都疼。
“我的手……”
对她来说她的手是最宝贵的,池姗跌坐在地,痛得身子蜷紧。
季岫白快步上前,冲着门外喊了声,“连淮。”
连淮快步过来,开门,“小九爷,出什么事了?”
“叫医生。”
许禾柠站在那,脑子里快速地回忆了一遍,当时她跟池姗扭在一起,谁都不肯让,那手指是不是她掰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真完蛋。
第一次的见面大礼,就是把人手指给弄折了。
季岫白安抚不住,只能让佣人进来,强行先将池姗给绑了。
他望眼站在那不动的许禾柠,语气间分辨不出他究竟有多愤怒。
“你先出去。”
许禾柠迎视男人,一个是他的小姨,一个是被老爷子硬塞给他的‘救命恩人’,想都不用想,他的天平不可能偏向她。
季岫白见她脚步只是动了下,“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