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什么时候偷亲你了,你少自作多情!”
苏韵周大脑飞速运转,努力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做过这种事。
毕竟在登山社团的那一年,她和慕行之的确有过几次接触机会,她对他心思早就种下,对他有这种想要荒唐一下的念头有过无数次,说不定还真的做过。
慕行之冷笑,视线盯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北华山山顶,下了大雨,我受伤昏迷了,你以为我还没醒过来,偷亲了我四次,当我死的?”
苏韵周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挖了埋了。
他居然还数了?
变态吧!
“不是,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你有病吧?”苏韵周又气又恼又羞,自己的小动作被事主发现并且当面戳穿的滋味真是尬的人头皮发麻。
偏偏慕行之丝毫不觉得尴尬,甚至可能还以此为乐趣,抱起手臂欣赏她的窘态,看得津津有味。
“我当然要数清了,那可是我的初吻,你是女流氓吗?玷污了我的清白事后不负责就算了,还四处抹黑我的形象赶走我的追求者,苏韵周,有你这样的吗?你得对我负责。”
他说的理直气壮。
甚至有点小委屈。
苏韵周想说,那也是她的初吻,可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而且,苏韵周梗起脖子,理不直气也壮,“说你坏话是我不好,但该负的责我已经负了,你还要我怎样?”
慕行之的眼神都染渐变的幽暗无比,直直望着她,“是吗?可你现在要跟我离婚,这就叫负责?”
苏韵周被他的歪理差点带的跑沟里去了,“你这是诡辩。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况且我对你负责和我要跟你离婚不冲突,你说我亲了你要负责我已经和你结过婚了,现在离婚是因为我们性格不合感情破裂,所以我要离婚。”
“感情破裂是怎么得出来的?”慕行之挑眉:“我们之间有感情吗?”
苏韵周:“没有。”
慕行之自嘲地笑了:“那不就得了,既然没有感情,那也就不存在感情破裂的问题,所以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转来转去又转回来了。
苏韵周气得够呛:“你有病吧慕行之,你这样拖下去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慕行之油盐不进。
苏韵周知道,如果慕行之真的不打算离婚那她是没有办法的。
打官司她打不过慕行之,除非收集到慕行之婚内出轨的证据,可虽然慕行之和南湘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却从来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
或许正是因为笃定了这一点,慕行之才有如此底气耍无赖,就是吃定了她拿他没办法。
苏韵周深深调整着呼吸,看着慕行之这幅无赖的样子,是又气又拿他没办法,灯光下映照着男人立体的轮廓,他的英俊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如今再看,却没有当初那种惊鸿一瞥的感觉了。
苏韵周叹息,无力地说道:“算了,随便你吧。”
苏韵周拉动门把手准备下车,却听到耳边传来清晰的一声落锁声,慕行之把车门锁上了。
苏韵周回头,慕行之深深看着她,“给我一个非离婚不可的理由。”
到这一步他还要问自己理由。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苏韵周。
“理由,你要理由是吗?好,那我给你一个理由。”
苏韵周回头,坚定的目光里透着不回头的决心。
“因为我不爱你,我不爱你你懂吗?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跟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度过一生,明明你也不爱我,为什么非要把我困在这段婚姻里呢?如果你不愿意离婚,那你这三年又做了些什么?慕行之,我真的受够了,就当是我求你,放过我,行吗?”
她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剑,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
慕行之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痛的味道。
那种窒闷的、酸涩的,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的心脏用力地挤压,直到再也无法感受到心跳的频率。
苏韵周说她不爱他。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一点,可当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会再一次为之震颤。
他从未想过,他对他们这段婚姻厌恶到了这种程度。
啪嗒——
车锁被打开的声音。
苏韵周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慕行之独自一人坐在车里,直到天明。
原本卫彦珺是打算留苏韵周在慕宅过年的,她那嘴硬的傻儿子明明也把人带回来了,可第二天早上苏韵周就来跟她道别,一顿早餐都没吃完,人就走了。
卫彦珺感觉到了两个孩子之间怪异的氛围,看了眼自己那面无表情的傻儿子,又看看已经坐进车里的苏韵周,叹了口气,小碎步跟上去。
卫彦珺拉住苏韵周的手,一脸不舍的说:“前几年都是你陪着妈妈过的,你要是不在家里边,得多冷清啊,韵周,等过了年再走吧,好吗?”
苏韵周垂下眼帘,坚决地摇头:“对不起妈妈,过年我回来看您的,不过还是不在这边过了,我跟慕行之马上就要办手续了,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合适。”
卫彦珺看了眼儿子瞬间僵直的后背,深深叹了口气,许多的话没能说出口,最终还是挥挥手让苏韵周走了。
“没出息,怎么搞得,让你追个老婆还把人给追跑了。”卫彦珺没个好脸色,嘟囔着把慕行之赶走了,扬言要是真把婚给离了,他也不用回这个家了。
慕行之冷着脸坐进车里,副驾驶上,林泰欲言又止的看向他,“慕总,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慕行之心情糟糕透顶,车厢内的气压低迷到极致。
“不当讲,闭嘴。”他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养神。
林泰犹豫了片刻,说:“是关于太太的。”
“……”慕行之睁开眼,黑沉沉的眼底酝酿着山呼海啸的冷意,“她的事与我何干?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这个名字。”
林泰:“……”默默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不敢再开口讲话了。
昨晚,从谢荞那傻姑娘口中他套来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关于南湘小姐和慕总的传闻,早在几个月之前慕总就已经让人全网删除了,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流言带来的影响力早就已经传遍了,就连太太都看到了那些传言,并且深信不疑。
或许太太坚持要离婚的原因,就跟这个有关。
慕行之不让说,林泰也就不敢再提起这事儿,看样子昨晚慕总和太太又吵架了,每当这个时候慕总的心情总是要低沉几天,整个公司都处于一种低气压当中。
果不其然,当天就有不少高管被殃及池鱼,骂得狗血淋头。
一连几天下来,底下人哀嚎不断,在群里疯狂艾特林泰,让林大特助救救他们狗命。
林泰表示爱莫能助。
眼下能破解这个局面的,恐怕唯有太太一人。
可太太最近在做什么呢?
苏韵周这几天一直住在谢荞家里,转眼间来到大年三十。
谢荞又被她老妈一个电话给提溜回去了。
偌大的公寓里,就只剩下了苏韵周一个人
没有人看管,苏韵周点了一大桌子外卖,咬着筷子坐在地毯上刷自己的负面言论。
看到有人说让她赶紧离开慕行之给人家心中的白月光让位的评论,苏韵周默默点赞。
她倒是想让位,那也得慕行之配合才行啊。
苏韵周头疼的厉害。
正吃着饭,门铃响了起来,苏韵周咬了口油麦菜,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慕行之冷脸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大堆吃的,西装革履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违和。
有病,除夕夜还穿得跟要出席晚会似的,他一天不给自己装点偶像包袱会死?
苏韵周翻了一记白眼,当作没听见,转身回了沙发上继续吃东西追剧。
门铃又响了起来。
苏韵周啧的一声,把灯给关了。
紧接着,手机响了起来,慕行之的电话。
苏韵周继续无视。
过了大约两分钟,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就在苏韵周以为这家伙终于走了的时候,微信来了消息,慕行之发的。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苏韵周】
苏韵周吸了口奶茶,把手机屏幕朝下盖住,没搭理他。
手机还在接连不断的响着,直到门口再次传来动静,这次,这个该死的慕行之居然选择了拍门,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
苏韵周担心影响到隔壁邻居,吓得赶紧过去打开房门,龇牙咧嘴地瞪着他:“你有病吧,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慕行之快速的将她打量了一遍,面无表情地将手里拎着的袋子展示给她看,“妈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她老人家亲手做的,你不吃,那我就扔了。”
说着转身往垃圾桶走。
苏韵周赶紧拉住他,劈手要夺。
慕行之动作灵敏的躲过,抬眼看室内,意思很明显。
苏韵周深吸一口气,经过一番挣扎过后,选择了让步。
“五分钟,放下吃的你就走。”
“怎么,屋里藏人了?”慕行之打量了一番四周,小小的蜗居一览无余,想藏人都没地儿藏。
他心情莫名好了几分,看到茶几上的外卖盒子,眉头立刻皱得能夹死苍蝇,“你就吃这种东西?”
“关你什么事。”苏韵周哼唧一声,席地而坐,别提多松弛了。
毫无形象可言,穿着宽松的大t恤,头发乱糟糟的随意盘在头顶,素面朝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她这是根本没把他当男人看待,刚才也是,随随便便就拉开门了,半点戒备心都没有。
慕行之的心情又跟坐过山车似的落到谷底,一边把吃的从盒子里拿出来,一边把苏韵周点的外卖全都扔了。
苏韵周正要发飙,看到他带来的那些精致美味的食物,那些反对的声音顿时吞到了肚子里。
慕行之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瓶罗曼尼康帝,年份久远,苏韵周之前在慕咏志的酒柜里看到过,动辄都是百万起底的好酒,慕行之居然拿了一瓶最贵的。
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余光瞥见她的反应,慕行之嘴角勾起,“喝点?”
苏韵周用力点头,可想到两人糟糕的酒品,苏韵周又用力摇头,“不,我戒酒了。”
慕行之嗤笑:“就你那酒量,戒与不戒有区别?”
苏韵周觉得有道理,可是还是不太好,孤男寡女的,大晚上一起喝酒,万一发生点什么,这婚就更不好离了。
苏韵周用力摇头。
慕行之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冷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骨节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杯身,画面养眼至极。
“收起你那期盼的眼神,放心,就算你喝的烂醉如泥在我面前脱光了,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最好是!”苏韵周气腾腾的起身,故意从他脚背上用力碾过去,笑眯眯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一口下肚,不得不说,好酒就是好酒,入口醇厚,回味甘甜,一转眼就喝了两杯。
女人的脸在昏黄的氛围灯的映照下,透出一抹类似于胭脂的殷红色,看起来楚楚动人。
慕行之放下酒杯,诱哄一般地对苏韵周说,“要再来一杯吗?”
苏韵周已经喝的有些眼神迷离了,晃晃悠悠的点头:“要!”
慕行之微笑着给她倒满,“喜欢就多喝点。”
苏韵周傻笑着,“你真好,大帅哥。比慕行之那个大渣男好多了!”
大渣男本人表情不变,甚至笑得更加有感染力了,声音循循善诱,如同诱惑小白兔交出房门钥匙的大灰狼,对醉酒中的小白兔伸出了邪恶的黑手。
“慕行之怎么渣了?”
“他就是很渣!”眼前的人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刷的一声滚了下来,“他欺负我,他就知道欺负我,伤我的心,我再也不想理他了,我讨厌他。”
慕行之的心都要碎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伤心,可看到她这么难过,他的心也不好受。
声音越发温柔:“他怎么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来。”
“他啊……他……”他仗着我的爱肆意践踏我的真心,让我受尽了委屈,把我当作别人的替身,在无数次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总是陪在别人身边。
苏韵周脑袋摇摇晃晃,一句话没能说完,便笔直的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