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珞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君青宴的手札看完了。
君青宴在里面说,在栖龙宫中藏了给她酿的竹青酒。
她想要去尝尝。
君青宴在手札里还说,他酿的必然是比李鸣岚好喝的。
看到了这里,云珞珈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君青宴说的没错,他亲手酿的,自然是比这世间所有人酿的都好喝的。
云珞珈去栖龙宫取了一坛子出来,让人去拿个小桌子放在了院子的池子胖,招呼孟清澜坐了下来。
她许久没有跟君青宴一起喝酒了。
君青宴做了皇帝后,一直都是跟她在一起住的,从未住过自己的寝宫。
不过他偶尔需要安静的时候,会来这里想事情。
以前君青宴在的时候,云珞珈总觉得跟君青宴来日方长,还有很多时间跟他做任何事情。
如今想来,她有好多事情没能跟君青宴一起做。
看着云珞珈给她倒酒,孟清澜有些担忧的问了句,“娘娘是不是想陛下了?”
云珞珈很少会悲伤春秋,很少会露出这么落寞的神情。
君青宴还在的时候,她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自从君青宴受伤了之后,她就时常能看到云珞珈这样眼底没有任何焦距的时候。
云珞珈笑了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是呀,我担心他,不知道他何时能够痊愈,也觉得有些疲惫。”
朝中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饶是她很大部分没有插手,却依旧觉得有些累了。
以前君青宴要处理的事情比这多得多,可他每次见到她都是笑着的,似乎从未有过烦恼。
她以前没多想,如今却知道了,君青宴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才会在无时无刻都给她温柔的笑。
他说过会让她安稳喜乐的,他一直在努力遵循自己的承诺。
君青宴酿的酒味道确实好,好到她想流泪。
可是今天她哭的太多了,不能再哭了。
虽然已经做好君青宴再也醒不过来的准备,可就算是没有希望,她也会努力创造希望。
才这点挫折,她是不可能被打倒的。
云珞珈喝了不少,昏昏沉沉的把剩余的酒拿着,任由孟清澜扶着她回去休息了。
两人刚走到凤仪宫,小福禄快步走来,给云珞珈递上了羌国国君让人送来的一个小匣子。
看到小福禄哪来的东西时,云珞珈瞬间清醒了,赶紧把手里的酒塞给了孟清澜,几乎是抢一般从小福禄手里拿过了盒子。
她把盒子拿到手中后,颤抖着手缓缓打开。
在看到里面深红色的石头后,她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孟清澜和小福禄看到她见到块石头这么激动,都有些不理解。
他们都伺候云珞珈许多年了,也都知道她从不为这些身外之物心动。
她这么激动的样子,还是他们第一次见。
云珞珈小心翼翼的取出那块红色的石头,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
这个时候的天已经晚了,殿内光线不够亮,云珞珈拿着石头去了烛灯旁边,拿下烛灯的罩子,在烛光前仔细的看着玉石,本来喜悦的脸上激动之色逐渐褪去,一点点的苍白。
不对,这块不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血玉。
她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无力的把石头放了回去,拿着盒子进了里殿。
盒子里除了这块玉,还有一封来自白祁言写的信。
云珞珈拿着信坐在矮几旁边看着。
白祁言说,他派了大量的兵力寻找这个东西,附近的几座山他都要已经一寸寸的找了,已经算得上是掘地三尺了,只找到了这么一块有点像的。
云珞珈知道他尽力了,尾六的来信也告诉她了,白祁言真的有在派人认真的在寻找。
云珞珈提笔想给白祁言回信,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写。
若是让白祁言就这样放弃寻找,她实在是觉得不甘心。
可白祁言真的是帮了她很多,再继续麻烦他,她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略微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笔,没有着急给白祁言回信。
“娘娘,您还未用晚膳,我让人把晚膳送来了,您多少吃点吧。”
孟清澜从外面进来,走到云珞珈身边。
云珞珈没用晚膳就喝酒了,她有些担心云珞珈的身体撑不住。
“好。”云珞珈起身,边往外走,边问孟清澜,“你吃了吗?”
孟清澜摇头,“还未,等伺候了娘娘吃完,奴婢再吃。”
说话间,云珞珈已经走到了外面的餐桌旁。
她伸手拉了下孟清澜,“坐下一起吃吧。”
虽然来这个朝代很多年了,可能是有君青宴一直护着,她始终保留着些许现代人的习惯。
其实她知道,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被这个封建王朝同化了。
她不能说尊重人命,但对于好人的命,她还是很尊重的。
也不能说对人人平等,毕竟人生下来就定下了人上人还是人下人,在现代不也是一样吗。
她只能说,她尽力给她觉得该尊重人尊重了。
“奴婢不能与主子一桌同食。”孟清澜拒绝了她。
“那你就坐下陪陪我吧。”云珞珈没有强求孟清澜。
她今天不想一个人吃饭,想要身边有个人陪着。
“好。”孟清澜听话的给云珞珈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娘娘先喝点汤吧。”
“嗯。”云珞珈接过汤碗,用调羹喝了两口。
吃饭的时候,她并没有跟孟清澜说话。
直到吃的差不多了,她才看向孟清澜,“你真的准备在这深宫里做一辈子的女官?你没想过要自由吗?”
云珞珈以前很期待自由,可是现在,她只想希望君青宴能够活过来。
只要君青宴活过来,她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她总觉得孟清澜不该在宫里蹉跎一生。
这不是云珞珈第一次问孟清澜了,可孟清澜依旧很坚定的回答:“我想留在娘娘身边,虽然不能为娘娘分忧,但是在娘娘需要的时候,可以陪在娘娘身边,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事不过三,云珞珈问了她不止三次,她都是一样的回答。
云珞珈知道了她的选择,以后不会再问她这个问题了。
她抬手摸了摸孟清澜的脸,眼神如春日轻柔的微风,“你以后若是想离宫了,或者有别的想法了,就直接与我说,我都会成全你的。”
孟清澜跟在她身边许多年了,从一个奶膘未退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姑娘。
云珞珈其实从未把她当成过下人。
“好,我知道了。”孟清澜的脸贴着云珞珈的手。
云珞珈起身准备去休息,孟清澜赶紧吩咐宫女去准备洗漱用的水。
京都的事情处理好了,云珞珈准备去相府看看家人,再把巧姑接进宫,就带着秦墨去与西楚大战的军营去了。
近来倒是传来了大战的捷报。
她不担心战场,她只是想亲手送方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