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珞珈很是好奇玉绵为何一定要做这些事。
君青宴说她是因为羌国在他手下日渐衰败,所以玉绵怀恨在心。
可云珞珈总觉得应该不是全部。
玉绵的所作所为确实很像是搅乱澧朝,但却似乎更想让君青宴痛苦,更想要君青宴的命。
地牢中阴暗潮湿,腐败的空气中隐约夹杂着血腥气。
云珞珈蹙了蹙眉,跟着狱卒走到了最里面关押重犯人的牢房。
关押重要犯人的牢房与外面的不同。
这里的牢房都是结实的石头堆砌,就连门都是实木打造的,不留一点看到外面的缝隙。
整个牢房只留着一扇通风的窗户和门上放食物进去的小门。
云珞珈刚走近牢房外,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就往鼻腔里面钻。
云珞珈让狱卒打开了牢房。
随着狱卒取下牢房门上锁的动作,里面发出了铁链晃动的声音。
牢房的门被打开,血腥味更加的浓郁了。
狱卒退到旁边给云珞珈行了个礼,云珞珈摆手让他离开了。
两个狱卒走远些后,云珞珈听到他们嘀咕着说:“这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府,好好的清福不享,也不知道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云珞珈没有继续听他们的闲话,把牢房的门推开走了进去。
本来姿容靓丽的玉绵,此时满身的血痕,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染红,手脚都拴着锁链,此时正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
她拖着满身伤痕爬起来,靠在墙边坐着,看着云珞珈的眼神满是恨意。
云珞珈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的神色模辩。
玉绵仰头靠在墙上,视线死死的盯着云珞珈,像是想用眼神杀死她。
云珞珈“噗嗤”一声笑了,“现在给你一把刀,你是不是要把我大卸八块?”
她心里其实很不理解,玉绵似乎是极其的恨她。
说起来,她也曾真心对待过玉绵。
虽然说后来知道她的羌国的奸细,她也没有手下留情,但那时候对她好也是真心的。
就算玉绵一直是装的,对她是虚情假意,但也不至于每次见她都是一副恨她入骨的模样呀。
她在玉绵面前蹲下,好奇的询问:“当初你潜伏在我四哥身边的时候,我也从真心实意的对待过你,还好心为你调理身体,你为何这么恨我?”
玉绵紧抿着唇,似乎是不愿意理会云珞珈。
她觉得云珞珈是来套她的话的。
挨过了这么多的酷刑她都什么都没说,以为跟她套近乎,提起曾经,她就会开口吗?
真的是太天真了。
况且,她自始至终的目的都是要君青宴死,跟云珞珈有的只是利用,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云珞珈也没在乎她不说话,笑着继续道:“这两年,你在澧朝私下里创建了五十八家女子学院,几乎是每个城内都有,而且所谓的夫子都是当地比较有影响力的女人,其中还有当年逃脱的前朝皇族后裔。”
云珞珈觉得玉绵也算是很厉害的了。
让她去做的话,两年内她也做不到这样。
听到云珞珈清楚的说出了她这些信息,玉绵的脸色终于难看了。
他们这么快掌握了这些,那么她这两年多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她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就是为了保住她这两年多心血。
就算是她死了,那些人也会继续荼毒澧朝那些无知的女人的。
可若是都被查到了,那么她的坚持还有什么用处。
见玉绵终于有反应了,云珞珈笑着继续道:“不用怀疑,所有人都已经被抓获,你的心血没了。”
听到云珞珈的话,玉绵瞬间目眦欲裂,疯了一般的对着云珞伸出手了手,“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钉在了墙上,稍微一用力,锁链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云珞珈稍微往后躲开,她就扑了个空,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由于动作太大,牵扯到了受刑后的伤口,疼的她整个人都痉挛的爬不起来。
她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依旧恶狠狠的盯着云珞珈。
本来温婉甜美的脸,此时扭曲的好似厉鬼一般,“呃啊,云珞珈,你不得好死!”
她此时心里无限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忍着剧痛咒骂云珞珈。
云珞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冷漠,“我会不会不得好死不知道,但是你马上就要不得好死了。”
云珞珈随时可以杀了她,可她还是很好奇玉绵为何那么恨君青宴。
这么不留余地的对他,肯定不是因爱生恨了。
她忽然想到了以前看小说里的内容,对着玉绵发出了一声疑惑,“你这么恨君青宴,是因为他杀了你的情郎?”
因为幼年的经历,云珞珈得了情感淡漠症。
她根深蒂固的知道要对她好的人好,去爱爱她的人。
爷爷教导她要有医者该有的善心,要有助人为乐的心。
这些云珞珈都记得,也都努力的融入到了她的生活中。
她自身感受感情的能力很差,为了看别人的感情,她看了不少言情小说。
她还专门研究过人类的微表情,然后分析这人心里所想。
之前她没想明白玉绵的恨意从何而来。
以前听她说过是因为君青宴杀了她哥哥。
以小说里的套路来看,可能不是亲哥哥,而是情哥哥。
云珞珈的话,让玉绵陡然睁大了眼睛。
她停下嘶吼的声音,无力的趴在地上,低声呢喃:“他说打赢了就回来娶我的。”
她三岁便与他定下了婚事,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他一直在外打仗,难得回去一次。
最后一次回去,他拉着她的手说:“等我打赢了这一仗,就回来把我的小玉儿娶回家。”
可是,他这会一去再也没回。
她听闻,他的少年将军被澧朝的战神砍掉了头颅,头颅被挑在枪尖震慑羌国的将士。
从记事起,她就在等着长大了嫁给她的少年将军。
可她却在及笄当日收到了这个噩耗。
当时她的手里还捧着她的少年将军提前让人准备的礼物。
那是一个异常精美奢华的凤冠,凤冠下压着的纸上是小将军的亲笔写下的承诺。
她让她等他回来,承诺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的手一松,手里的盒子掉落在了地上,精美的凤冠如同小将军掉落的头颅,在地上破碎不堪。
小将军遵守了承诺,他很快回来了,可回来的却是断成了两节的尸体。
回忆起这件事,玉绵彻底疯了。
她奋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云珞珈张牙舞爪的怒骂:“你个贱人,你跟君青宴都该死,你们都该死,我要杀了你们给我的小将军报仇,杀了君青宴,杀了他,用他的头颅祭奠我的易哥哥。”
云珞珈没想到胡诌都能猜对。
以前她很难理解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虽然通过她自己理解很难,但是看着为了她的小将军这般疯狂的玉绵,云珞珈恍惚间似乎懂了些。
嗯,她勉强懂了。
也可以理解玉绵。
可是妄想伤害她的夫君不行。
云珞珈在他她面前蹲下,微微眯着眼睛,神色淡漠的看着她,“战争本就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死了不是很正常吗?”
玉绵提起了她的心上人是个小将军,所以云珞珈猜测是死在了战场上,并且是死在了君青宴的手里。
为心爱之人报仇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得让她知道战争本就残酷。
为了报仇伤害无数无辜之人,实在是不人道。
云珞珈本想亲自送她上路的,可现在不想自己动手了。
毕竟手上沾血的感觉他也不是很喜欢。
她掏出一个瓷瓶举到玉绵的面前,“这里是一颗毒药,可以送你去见你的小将军,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还有没有同党?”
玉绵一个人不可能两年内在澧朝建立起这么庞大的势力。
必然是有人在身后帮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