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宴本身就没睡,他在等尾七的消息。
等他坐起来,尾七弯腰在他耳边耳语道:“主子猜测的不错,羌国太子确实去见了北疆太子,还带了美人和酒。”
“不过,北疆太子似乎没有给他面子,让人把他和所带的美人一起赶了出去。”
羌国太子是个不安分的。
羌国签署臣服约定,不过是因为被打的无可奈何的举动。
他们虽说是送了质子过来,可白祁言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
羌国皇帝子嗣众多,死一个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他们送了个病秧子来,本身就没有安好心。
只是他们想不到,澧朝皇室有个精通医术的摄政王妃。
也没想到,摄政王有未雨绸缪的习惯,而且还很听王妃的话。
今日在生辰宴上,夜承宣确实是激怒了君青宴。
可没人知道,君青宴在愤怒的时候,头脑依旧很清晰。
他很明确的捕捉到了羌国太子看向夜承宣那不安分的眼神。
羌国太子是中宫的嫡子。
他能成为太子,完全是因为嫡子身份。
但他这个人没什么才能,但却满腔抱负。
说的直白点,就是本事没有,却想法很多,还自以为是。
正是因为君青宴了解过这个人,所以猜到了白日北疆太子闹了那一出,羌国太子定会抓住这次机会。
以他那个急性子,今晚必然是会有行动的。
所以他便让尾七去官驿盯着了。
他们来京都的时限只有半月。
今日羌国太子被北疆太子赶出去,必然是不会甘心的。
日后,还是得盯着点。
其实君青宴还不去确定北疆太子此行的目的。
他的行为过于不符合常理,加上君青宴并不了解他,所以很难猜测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觉得北疆是安分久了,如今想找点事情,然后趁机与澧朝打一仗。
若是如此,他就算是瞧不上羌国,也不该这么不给面子的把人赶出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他应该是明白的。
他的行为让君青宴有些不解。
“羌国不安分?羌国太子是不是觉得北疆要与澧朝为难,所以想去背靠北疆太子,借此一血在澧朝这里受的耻辱,可被北疆太子拒之门外了?”
云珞珈慵懒的声音,拉回了君青宴的思绪。
她方才虽然是睡着了,但是君青宴一动她就醒了。
尾七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君青宴办生辰宴是她提的意见,此时她忽然觉得这个生辰宴似乎不该办。
但她是个不会为过去的事情和还未发生的事情拧巴的人。
问题本身就存在,现在发现了未必是坏事。
“对,我现在有些不明白北疆太子到底是想要什么?”
君青宴低头看向云珞珈,云珞珈手臂撑着床要坐起来,他伸手把云珞珈扶起来,搂在了怀中。
云珞珈有些困倦,靠着君青宴的肩打了个哈欠,“管他想要干什么,让人看好他,兵来将挡就好了,我们也不怕他北疆。”
管他要干什么,先把所有应对的准备做好。
但凡他有动作,立刻干趴了他。
云珞珈这人记仇。
今日夜承宣所做的事情已经惹怒了她。
她与夜承宣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的命是不能随便要,但是在她这里也讨不到好了。
别让她等到机会。
但凡让他有了一点机会,那他就没有好了。
君青宴觉得云珞珈说的有道理。
有用的时候他就是想的太多,考虑的太多,没有云珞珈的通透。
果然,有些时候,有个人商议一下,比自己想要好多了。
君青宴在云珞珈的额头亲了一下,夸赞道:“我家小姑娘真聪明,我这个做夫君的是自愧不如,倘若你是个男子,定然会在庙堂占一席之地。”
云珞珈的心胸和智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倘若她是个男子,定然能够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为何?”
云珞珈把头从君青宴肩头抬起来看着他,君青宴没明白她这个为何问的是什么。
云珞珈没等他开口,就继续说了,“为何必须要是男子,这世间聪慧的女子并不少,有抱负的女子亦是不少,只是这世间对女子的忽视让她们无路可走,因而埋没了才华。”
“我倒是觉得,科考可开放让女子参与,从而选出更多优秀的人才。”
她并非想要用一己之力改变朝代男尊女卑的固定思想,而是想给女人争取个机会。
在在这个时代,女人最大的出路就是嫁对人,相夫教子一生。
女子倘若有些别的想法,便会被人扣上不安于室的帽子。
可为何女子就不能够有思想有抱负,就必须要围着男人孩子转悠?
当然,云珞珈知道这是自古以来人们根深蒂固的思想,可自古以来也并非就是对的。
身为现代人的灵魂,云珞珈从来没觉得这是对的。
但她也未想过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古代制度。
今日君青宴说起那句话,她便忽然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不抱希望君青宴会采纳她的意见,但她就是想表达出来她的想法。
关于君青宴如何治国这件事,云珞珈从未参与过。
她不是没有想法,只是看着澧朝在君青宴的治理下国泰民安,她觉得君青宴的能力足够了,并不需要做出什么改革。
主要是因为她知道古代一次大的改革有多艰难。
一次大的改革要面对的重重困难,动辄伤筋动骨,对于提倡者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云珞珈这个人比较随遇而安,说白了还是以自我为中心。
在不会影响到她以及她的家人的情况下,她并不想多管任何闲事。
在云珞珈说这些话之前,君青宴从未想过这个事情。
不是他瞧不起女子,而是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眉头微微蹙起。
并非觉得不行,而是知道提倡此事的难度。
此时云珞珈又打了个哈欠。
他摸了摸云珞珈的头,温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安寝吧。”
“嗯。”云珞珈又打了个哈欠,躺下翻身把小念念抱进了怀中。
翌日,夜承宣一早就带了礼品登门拜访了。
云珞珈从未见过撬墙角撬的这么明显的人。
这个夜承宣怕不是个疯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