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只有顾清明与皇帝的接触最多。
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好歹在其手底下当了多年官,对其性格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程景渝在顾清明这紧急培训了几天,接着就回京城去了,等放了榜,四月初还得殿试呢。
顾大嫂自打知道了顾清明和云松对程景渝的看好,心里狠狠松了气,人都精神了许多,出去与别家太太喝茶时,还被人问遇上什么好事了。
她随口扯两句糊弄了过去。
毕竟家里再怎么看好,怎么评价,那是他们家的事。
倘若为真,那自然欢喜,若是看走了眼,旁人也不知道。
要是贸然说出去,一来别人面上恭喜,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羡慕嫉妒;二来万一不准,也叫人家嘲笑。
顾大嫂沉得住气,连程夫人那边没露口风。
当然,程景渝问过顾清明后,也凭着他的态度猜到几分,回家去跟程夫人说了,程家人也藏着呢。
一晃到了三月下旬,会试放榜。
程景渝早早的在街上等着,他取中二甲第四十二名。待殿试过后,或经再考补进翰林院,或授官职外放。
可把同去的钱文斌羡慕的不轻。
“还得是你啊,春闱取中,婚期将近,真真是春风得意。”
他与程景渝是多年好友,虽然自己没取中很难过,但也是真心实意的替好友高兴。
程景渝锤他一下,“你现在心态倒好,可考前怎么就调整不过来呢?”
这回他就是因着得失心重,才发挥失常的。
钱文斌有些郁闷,“走到这一步的无不是有真本事的,我调整不过来也是我技不如人,三年后再来就是了!”
程景渝瞧他没有一蹶不振,也松了口气。
下回一定。
就在程景渝准备殿试的时候,赵家人也到了幽州。
小苗出嫁是大事,赵家全家都来了,顾大哥夫妻俩在门口迎接的,顾清明也请假和云竹一起过来了。
云竹瞧着赵家爹娘比从前没多大变化。
一路进了顾老爹的院子,顾老爹出来相迎,“老亲家来了,快进屋坐。”
赵家人虽然沾了点走镖的生意,也碰上些有钱人家,但觉得没一处比得上顾家的,从进府后眼睛都不够看了。
落座后,屋里的丫头在上完茶点后都退出了。
赵爹心里才觉得松快些,他跟顾老爹说:“多年不见,都不敢认了。”
顾老爹笑呵呵的,“这有啥不敢认的,人还是从前那个人,咱们两家也是最亲厚的亲家。”
赵爹看着他,想起从前那个小老头,心里郁闷。
以前他还有些看不上顾大山呢,可人家儿子争气,瞧瞧,现在都是老太爷了,跟他这样的山野村汉一比,看着都不大一样了。
赵爹想着,瞪了眼正在喝茶的大儿子。
赵大哥被他瞪的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忙扯下媳妇的衣角,以眼神相询,自己可有哪点不妥当的。
赵大嫂仔细打量了下他,没觉得有啥不对。
赵大哥更懵了。
赵爹看自己儿子那憨样,心里更憋气。
赵娘跟他多年夫妻,搭眼一看就知道他是啥意思,不过懒得搭理。
他们家儿子对读书那是一窍不通,就连孙辈也不咋会读书,赵家的根就没长在学文上头。
她看着即便没带什么首饰,但仍然一身气势的女儿,心里满意。
这才是当家太太的模样。
自家闺女真真是苦尽甘来,享到福了。
有顾老爹和赵家爹娘在这,云竹就是小辈,赵家又是顾大嫂的娘家,她就全程划水,偶尔跟赵家几个嫂子搭话聊几句,跟几个孩子玩一玩。
等坐在一处吃了个午饭,大家就熟悉起来了。
主要是赵家人的性格好,反正云竹挺喜欢他们一家的。
赵娘一直都挺喜欢云竹。
一来是她嫁进顾家时,自家闺女在娘家,留了两个孩子在顾家里。
当时云竹只是个新嫁娘,可又是衣食住行上照看,又是张罗给小禾读书的,说一句对两个孩子视如己出也不过分。
二来顾家是她带着发家的,后来顾老二做官,也没忘了拉扯大房,可以说现在大房是被二房罩着的。
这般想着,赵娘亲热的对云竹说:“我这回来带些了东西,一起来瞧瞧吧。”
云竹想着人家娘俩许久没见了,难免想说些私密话,她去做什么?
然而顾大嫂一把扯住她,“跟我还分的那么清楚,咱们虽是妯娌,可跟亲姐妹也没什么差了,我娘给我带东西,也有你的一份,就来吧。”
盛情难却,云竹跟着她们娘俩进了正屋里间。
赵娘指着地上的箱子,“你们俩看看,都是些特产,堆在家里面白放着可惜了,这回就带了来。”
箱子打开,里头东西多,什么首饰摆件玩意的都有,最多的就是皮毛和药材了。
云竹摸着一块毛茸茸的狐狸皮,入手触感绝佳,就知道非赵娘所说是家里堆放的,分明是仔细准备的。
赵娘见她摩挲这块皮子,以为她喜欢,当即往她怀里一塞。
“喜欢就拿着,难为你能瞧上,再看看可还有旁的喜欢的?”
云竹忙说:“这样好的皮毛留着给小苗吧。”
赵娘就说:“拿着吧,给她备下了。”
云竹这才收了,又挑了两三张皮子,被塞了盒红线拴的人参才被放走。
等她走了,赵娘从怀里掏出五百两银票塞给顾大嫂。
“娘,这是做什么?”
“给你就拿着。”赵娘解释,“你当初出嫁的时候家里穷,没给你什么,现在不一样了,连同这箱子的东西都是补给你的,叫云竹挑走的你就别怨了。”
“嗨,给她的我哪会舍不得,只是嫂子她们?”
“她们那我也补了,你不必多想,小苗的在外院呢,比你这点东西可多多了。”
顾大嫂松了口气,这才松了,依偎着赵娘,撒娇,“娘~”
赵娘拍拍她,“之前你说过的多好多好我也想不出来,今儿瞧见你在家说一不二的威风样,心里总算踏实了。”
晚上在大花厅里正经摆了席,给赵家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