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马夫人还因着她儿媳妇的事,又是烧香拜佛又是来找白露蹭福气的。
云竹跟她关系也不错。
如今她了了心愿,也替她高兴。
因着今儿说的都是喜事,氛围分外和谐。
包子和馒头两个小的玩够了,从旁的地方跑回来。
他们见云竹这有客,便老实下来,给魏夫人行礼。
魏夫人觉得俩孩子长得好,又知礼,极为喜欢,柔声问了几句话。
馒头一一答了。
就是包子躲在馒头身后装小哑巴,并不愿暴露自己会说话。
看得云竹好笑,这孩子。
魏夫人听包子只“嗷嗷啊啊”的,也没多想,还跟云竹说:“贵人语迟,长到一岁上近两岁才开口也是有的。”
还夸包子身子骨强健,这才一岁出头,就会走了。
云竹看着鬼精鬼精的小儿子,笑着应下。
一直很小的风突然大了些,瞧着天色有些发暗,有些想落雨的模样。
魏夫人便起身提出告辞,“这夏天的雨说下不知道哪一会的事,我今儿来就是道个喜,旁的没什么,就先走了。”
云竹笑吟吟的,“说的是,别一会在路上就下了,草丫,送送夫人。”
草丫应是,引着魏夫人走了。
云竹摸摸馒头的头,再将包子抱起来。
“臭小子,你就装吧。”
“嘻嘻,娘。”
小孩子的声音软乎乎的,云竹一下子就连装生气都装不下去了,用脸蹭蹭他。
接着跟大儿子说:“咱们进屋吧,风刮起了。”
馒头点头,跟在她身边,一边走一边说:“可算要下雨了,好热。”
等娘仨进了屋,没多时,阴云就压下来了。
屋里昏暗暗的,草丫就掌了灯,完了问云竹可要吃晚饭。
云竹想起上个月天降暴雨,顾清明冒雨回来,只为陪她和孩子吃饭的事。
于是就说:“再等等,拿把伞去门口看看,迎一下你们老爷。”
草丫应了,还不忘打趣一句,“夫人念着老爷。”
云竹啐她,“快去吧!”
这次顾清明运气好,一直到他进了屋,雨水才落下,而且没上回那么大。
顾清明换了衣裳,看着外边的雨幕,心有余悸。
“好在回来的早,要不然又得淋一头一脸的。”
忒狼狈了。
云竹笑笑,“雨水落了就好,最近热的不行,总算冲散了暑气。”
顾清明点头,“嗯,吃饭吧。”
吃过饭,将两个孩子送回去睡觉,接下来就是夫妻俩的时间。
云竹说起下午魏夫人来,“说是她侄子跟宁家姐儿成了。”
这倒也不奇怪,两家门当户对的,俩孩子都挺好,没啥不能成的。
云竹就感慨,宁老爷愿意将孙女嫁那么远。
她跟顾清明说:“放我,我舍不得。”
就跟大嫂舍不得小苗远嫁似的,往后她有女儿,也想叫女儿在跟前,时时能瞧见,要不然心里担心。
顾清明知道的多些,就说:“锦州许家是个挺好的选择。”
云竹原是横着趴在她身上的,听他如此说,就回头问,“怎么说?”
顾清明将手放在她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划拉着,解释。
“魏夫人侄子叫许嘉年,未及弱冠就是秀才,本身就挺有能力的。他父亲是锦州下边的一个县令,听闻治下安宁,他的叔伯也不差,都是盐商。”
“盐商?”
“盐商虽是商户,但家资巨富,吃穿都是上等,不比京城里的贵人差多少。”
许家的家世,加上许嘉年这个人。
说实话,已经是宁姐儿最好的选择了。
“往后许嘉年科举有成,自然有宁姐儿夫贵妻荣的时候。”
云竹听着也觉得不错,但她还是嘀咕一句,“往后咱们姑娘可不能嫁这么远。”
顾清明笑道:“这是宁家的事,咱们管不着,咱们自己的姑娘,到时候肯定有更好的选择。”
他的闺女与宁姐儿自然是不同的。
他说的是,这到底是宁家的事。
顾宁两家虽是姻亲,但也没理由对人家的决定有何质疑,恭喜就完了。
云竹反而对许家产生兴趣。
她问,“锦州咋会有盐商?”
顾清明就说:“锦州靠海,自然是海盐。”
云竹眼睛亮了。
顾清明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馋。
云竹反驳,“谁说我只想着吃了?这不是想着还能扩充家业么?寻常咱们只买田买铺子,掌着两个工坊,可近了海,咱们还可以买渔场啊!”
买了渔场,吃些生蚝啊、大虾啊、贝壳啊啥的,这不是顺带的事?
说起来,到这边这么多年了,她基本没吃过海鲜。
这时候没成熟的冷链,车马又不便利,海鲜这东西又容易死,实在没法运输。
等到了近海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顾清明哈哈笑,“还说不是馋嘴。”
不过也快了。
等幽州这边弄完,他就该上到锦州上任了,到时候娘子的愿望都能实现。
云竹趴累了,下来在他身边平躺着,还掰着手算。
“听说海边还有珍珠呢,从前看电视剧,有个女主就是采珠女。”
顾清明好笑,毫不留情的打击了她,“这个就别想了,不许私人采摘的。”
这东西贵,朝廷接管了。
云竹无意跟国家机器作对,闻言“哦”了一声,也不难过。
他们家的家底也挺厚实了,不能干这个就算了。
顾清明想了想,说:“不过到时候去那边买珍珠之类的首饰会便宜些。”
毕竟是源头拿货。
云竹又高兴起来,“说来咱们这边跟锦州挺近的,可是品相好些的首饰还是很贵。”
希望到原产地能好一些吧。
夫妻俩说笑着,外头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少了雨水打在屋顶瓦片和青石板上的纷杂声,室内变得有些静谧。
时不时有风进来,吹的床边纱帐和桌上烛火摇晃。
现下体感舒适的很,夫妻俩对视一眼,皆有些意思。
前些个太热了,两人都蔫蔫的,一直没来,今儿天时地利,人不和岂不是对不起这场雨?
于是狠狠闹了一场,直到月上中天,方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