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本想着小苗的事往后放,就不必再办宴会相看了。
哪想收到马夫人的帖子,她办了场宴,邀众官眷赏菊。
因着顾大嫂非官眷,是以并未接到请帖。
云竹就跟她说了,当日由她带着小苗去。
毕竟他们家条件在这,往后小苗嫁人,再低夫婿身上也该有功名,往后也是官眷。
参加宴会是常有的事,该跟她多学学。
这是正理,顾大嫂欣然应允。
到了日子,云竹携小苗到了马府。
说是赏菊,实则大家都懂,还是为着相看。
这回主要是马同知的第二子到了年纪,想找个温婉得体的媳妇。
他家大儿子娶的是京城一清贵之女,很是能干,撑得起中馈。
到了二儿子这,就没想找个家世甚高的儿媳,免得到时候打擂台。
官眷们坐在大花厅里聊的火热,云竹带着小苗默默品着香茗,吃着糕点,绝对不插话。
倒是有几个跟云竹搭话,有意小苗的,都叫她给岔过去了。
旁人便知,知府夫人今儿只是来看戏的。
唉,可惜她家两个公子年纪小。
吃喝一会,云竹也没闲着,跟小苗一一介绍她们的关系。
毕竟她们不知道要在幽州待多久,关系网还是弄清楚的好。
伴着她说,小苗认真记下。
云竹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口干舌燥才停。
然而她喝了两杯茶水,却见那些官眷仍聊的热火朝天的,不由佩服。
喝茶喝的多,难免想疏解一下。
云竹问,“可与我一同去更衣?”
小苗摇头,“还不想。”
云竹不免佩服她强大的膀胱,不过她走了,小苗待在这也没甚意思。
既然教学完毕,就到了休息时间,叫她自去玩吧。
“在园子里四处走走,不妨事的,要有认识的姑娘说说话也好,时间差不多来这寻我就行。”
小苗笑眯眯的应下,“哎,二婶快去吧!”
等云竹走,小苗便出了花厅,顺着青石小路走着,走过一假山石道,到了出口时就见前边豁然开朗,前边不远是一处小池塘。
池塘边上种些些柳树,此时已经没了绿意。
小苗才要走过最后一段石道,忽然撞上一人。
“对不……程公子?”
“顾大小姐?”
小苗赶紧退后两步,“实在不好意思,光瞧着前边池塘中的残荷了,没注意旁的。”
程景渝忙说:“无事无事,可撞的疼了?”
他不敢去摸她额头,也退后两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小苗脸色微红,“没事。”
他非练武之人,她也不是娇弱小姐,只是轻轻一磕,并不严重。
程景渝顿了顿,忽又问道:“不知顾小姐来这做什么呢?”
小苗放下揉着额头的手,道:“我,方才在席上有些吃撑了,到处走走消消食,哈哈。”
“扑哧。”有人笑出声来。
小苗这才注意到程景渝旁边还有一男子,看着也是二十许的样子。
感觉……没程景渝好看。
小苗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将那男子跟程景渝比了比。
她反应过来,又安慰自己,谁叫她跟前就这两人呢?
程景渝介绍道:“他姓钱名文斌,家……”
钱文斌未等他说完,打断他的话,自己介绍。
“顾大小姐,家父乃本地训导,我为家中第三子。”
小苗了然,训导亦是负责教育方面的事务,官职比教授低一级,为从七品。
难怪这两人会相熟。
小苗道:“钱公子安好。”
说完,她便寻了借口转身走了,虽然她不介意聊几句,但是叫人看见了难免惹麻烦。
等他走了,钱文斌碰碰程景渝的胳膊。
“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自然是那顾大小姐了,我瞧着她相貌出众,那腰真不错。”
且她哥哥顾庭楷又年纪轻轻中了进士,怎么想都是桩不错的好姻缘。
钱文斌摸摸下巴,最近他娘瞅他的婚事呢,感觉这个顾大小姐不错。
他原想问问好哥们的意见,却不想回头看他脸色有些古怪。
钱文斌一愣,“你咋了?”
程景渝忽然冷哼一声,教训他,“不可对姑娘这般无礼。”
钱文斌不服,“我怎么无礼了?”
程景渝道:“你想想你方才说的什么话?什么腰?若是觉得不错,当禀明爹娘上门议亲才是,何必在背后说这些。”
说完,他不管好友,转身就走。
留背后的钱文斌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吧?
平常他也没少口花花啊,也不见他这般,真是。
不过毕竟是相交十余年的好友,钱文斌大度的原谅了他,追上他一起走了。
走着走着,钱文斌突然开窍,一脸不敢置信的问程景渝。
“你老实说,你该不会是看上那顾大小姐了吧?”
程景渝皱眉,一把捂住好友的嘴,“你小声些!”
这般喊出来,叫人听见了没得坏了顾大小姐的清誉。
钱文斌被捂的结实,忙点头,以眼神示意他快松手,喘不上气了!
等程景渝松手,钱文斌大喘气,随后再问,“真的?”
程景渝耳朵尖泛上薄红,低声道:“嗯。”
钱文斌满脸惊讶,“那为何你不跟伯母说?”
程伯母跟他娘一样,恨不得今儿他们就能自己领了媳妇回家呢。
程景渝振振有词,“她哥哥尚未迎娶新妇,还不该她呢,她年纪小再等等。”
钱文斌哼哼,“哪里小了,你再等,怕是叫人捷足先登。”
……
小苗离去时被假山旁的木芙蓉吸引,接着假山遮挡看了会,正听见钱文斌口花花,不由羞恼。
一路回了大花厅,脸上还有些红。
云竹见了忙问,“怎么了?”
该不会跟人起了争执,叫哪个姑娘挤兑欺负了吧?
小苗摇头,“碰见个公子哥,说话不好听。”
云竹便有些恼,“可记得是什么样的?你指我,我去见见他。”
忒胆大包天了。
小苗忙拉着她的手,又说:“没事,就说了一句,且叫人呵止了。”
说着,她想起方才程景渝的话。
他果真是个君子。
云竹瞧她这样,不由眯了眼,这是真有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