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后一天,朝廷举办了开笔仪式,这意味着新一年的打工生活开始了。
朝廷举办了昭和十六年的第一次大朝会,顾清明几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他们直接去翰林院打卡上班就成。
翰林院里。
一个小假期没见的同僚们原在一边干活,一边闲聊,不知是谁先提起了昨晚的事。
“哎,昨晚我家孩子染了些风寒,便在家里守着他没出门。”
“我倒是出门逛街了,可没走那条道。”
这话说的有些捻酸,好似他们出门了就能救到傅家的孩子一样。
顾清明瞥一眼傅寒的位置,也就是傅寒今儿没来上值,他们才敢将这事拿出来讨论。
不过他也没当一回事,毕竟自打他做官以来,运气一直很好。
先是因着宝典的事在短短一年内官升两级,第二年又遇上了这个。
顾清明想想若是这些事发生在旁人身上,说不得他也有些酸呢。
啧,他这运气,旁人羡慕不来。
再一个,这几个同僚虽然捻酸,但都是敞亮人,只在他跟前说说,不是那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酸话么,听就听听吧,总不能什么好都叫他占了。
当然同僚们也不是很烦的人,说了会就没再说了,他们身上还领着任务,修书没修完呢。
顶多有人路过顾清明这边,伸手拍拍他,露出个羡慕的眼神。
顾清明笑笑,这些同僚还都挺可爱的。
一直到下午,才有人疑惑,“今儿二皇子怎么没来。”
年前可是见天的待在翰林院的,到处的转,弄得他们半点懒都不敢躲,这猛的不来还有点不习惯。
有人悄声道:“八成是傅家的事……”
没见傅寒也没来么?
先说话的那人不解,“傅家丢孩子跟二皇子有啥关系?”
没人敢回这话,纷纷转移话题,假期在家里待久了,等会下值约着外面吃饭。
被他们惦记的二皇子此时正在御书房里,太子和三皇子也在。
不同的是,太子是坐着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人跪在地上,一人抱着皇帝的一根大腿哭诉。
“这事跟儿子没关系,儿子老老实实在家看戏呢。”
“这事跟儿子也没关系,昨儿儿子被母妃拧着耳朵训了半天,宫门要落锁了才回去。”
三皇子顿时嘲笑二皇子,“二哥犯什么错了,叫淑妃娘娘动那么大火气,真是不该。”
“去你的,关你什么事,我看这事你叫人干的。”
“胡说,老二你血口喷人!”
“什么老二,本郡王是你哥哥!”
“……”
“够了!”
皇帝额头上青筋直冒,一脚一个将没头脑和不高兴踹开,指着两人鼻子骂。
“都给朕闭嘴!”
二皇子和三皇子对视一眼,委屈巴巴,“是,父皇。”
太子干咳一声,努力忍笑。
皇帝觑他一眼,忍了又忍,还是没开口骂他,不过又瞪了地上的两个儿子一眼。
二皇子和三皇子顿时更委屈了。
父皇偏心,从来都只骂他们,不骂太子。
皇帝不去看俩蠢货儿子,情况不明之前也没叫两人坐,只问太子,“可有眉目了?”
说到正事,太子神情严肃。
“回父皇的话,底下人说妙妙走失不似意外,但被顾家救下却是巧合。”
皇帝的神情顿时阴沉下去,“谁?”
他与长公主一母同胞,感情要好,当年他能登上大位,长公主在背后是出了力的。
长公主一向喜爱最小的孙女,曾抱来宫中给他瞧过,是个挺可爱的小丫头。
太子同样沉下脸,“那拍花子受刑不住,去了,线索断在她那。”
他只吩咐用刑,正常人都知道要留活口,这里头究竟谁在作怪?
皇帝冷哼一声,“查,给朕查到底。”
他两个儿子是笨蛋,但胆敢算计到他们头上,他倒要看看背后之人有几个脑袋!
有话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皇帝上了岁数后,行事作风愈加柔和,有些人便有些飘了,忘了暮年的老虎那也是老虎。
在皇帝的雷霆之怒下,只两天,事情原原本本的被呈到皇帝案头。
“好哇,御史台、礼部、刑部……”皇帝看向三皇子,怒极而笑,“看不出来啊老三,你的党羽众多。”
党羽。
这个词一出,本来坐着的三皇子噗嗤一声跪在地上,那清脆的声音叫人跟担心他的膝盖骨。
可惜三皇子此时无暇顾及膝盖疼不疼,只顾着去抱皇帝大腿。
“父皇明鉴,儿子绝不敢私自结交党羽啊!”
这个词太重了,他承担不起。
便是太子,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在皇帝的允许和监管下才走动的,更何况他呢?
一个暮年的老虎即便再开明,那也是忌惮年轻威猛的壮年老虎的。
这显然真的触怒了皇帝,他伸脚将三皇子踹倒,没留一点余力。
二皇子本来在看笑话,此时却跪下为三皇子求情。
“父皇明鉴,可是弄错了?三弟他,他不像能干出这事的人啊。”
要说他们嫉妒太子吗?那肯定是嫉妒的。
可顶多平日里使个无伤大雅的绊子,旁的他们是真不敢干啊,他们就不是干这个的料!
三皇子,“……”
感激二哥替他说话,只是这个话怎么那么像在骂他呢?
太子也道:“父皇您是知道二哥三哥的,八成是底下人的主意,与他们两个不相干。”
二皇子,“……”
有一说一,给三弟求情,为啥要把他这个站岸上的拖下去?
三皇子倒是舒服了些,太子虽然骂了他,但把二哥也骂进去了。
看着求饶还有空分神的儿子,皇帝努力憋气,罢了罢了,想来这蠢货不会有这个脑子。
“起来吧。”
二三皇子叩首,“谢父皇。”
“你们都下去吧,让朕静静。”
太子三人对视一眼,安静退下。
良久,刘伴伴道:“陛下,荣妃娘娘在外脱簪待罪。”
皇帝闭了闭眼,挥手,“着人好生送回去。”
刘伴伴便知三皇子无恙了,他悄无声息的出去,着人送荣妃。
皇帝叹息一声,终究是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