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一直到走远了,还能隐隐听见后边孩童高昂的读书声。
云竹觉得自己像是做成了什么大事,心里欢喜得不行。
顾清明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加上小禾,咱们村有三个孩子在这,上下学路上也有个伴。”
刘先生这里每天辰时初上课,申时放学,农忙则会放假。
早上七点到下午四点,云竹觉得和现代的小学差不多。
这会子太阳虽升起来了,但半上午还没到热得时候。
两人回去时慢腾腾的,云竹饶有兴致的欣赏田间风光,这是前世的她离开农村后再没见过的场景。
水田里的稻谷长势正好,云竹看得欢喜,问顾清明,“咱家的田在哪?”
每天只看顾老爹和大哥要去地里或是给稻田放水,或是给旱田除草,却一直不知道地在哪里。
顾清明牵起她的手,“咱们走快些,我指给你看。”
云竹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牵手了,只是遇见人的时候还是下意识想躲一下。
有来不及叫人瞧见的,被打趣了好几回。
等到进了上河村的地界时,云竹一张脸已经通红了。
顾清明看着她双颊微红的样子,喉咙发干。
还看她!她这样是谁害的?
云竹瞪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得骂他,“刚刚你就是故意的。”
顾清明眼神飘忽,伸手指指面前的水稻田,“看,这几亩都是咱家的。”
转移话题!
云竹忿忿的朝他腰间拧了一把,只是上手时到底心疼他,力道放得极轻。
顾清明夸张的“啊”一声,小声求饶,“娘子,我错了。”
这脸,这声音,太犯规了。
云竹的脸爆红,算了,长得这么好看,原谅他了。
顾清明在云竹身后轻笑,他就知道娘子最吃这一套。
云竹为转移视线,蹲下身捡了颗小石子扔进稻田里,溅起一朵小水花,惊动一尾手指长的小鱼。
“有鱼!”
再看田埂边吸附着一颗小田螺,云竹心里一动,想起儿时与外公一起摸田螺的事,不禁将裤脚挽起来。
“娘子,你要做什么?”顾清明赶紧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人才放下心。
云竹笑着脱鞋,“你等着,我摸点田螺上来。”
“摸田螺?咱家没养鸡啊。”顾清明疑惑。
他虽没下过地,却见过旁人将田螺剁碎喂鸡的。
喂鸡?云竹摇摇头,是爆炒香辣田螺不香吗?
云竹捡田螺捡的正欢的时候,发现不少小孔,是黄鳝!
云竹喜上眉梢。
顾清明见状,无奈得笑,娘子跟个孩子似的。
可身体却老实得蹲下来,帮着捡捡田埂边的田螺。
直到竹篮半满,黄鳝也抓了五六条,云竹才心满意足的爬上来。
“哎!快按着竹篮,黄鳝要跑了!”
竹篮不大,鳝鱼在里头挣扎的很。
顾清明愣了一下,瞅着长得跟蛇一样的鳝鱼,内心挣扎。
这一发呆,真叫那鳝鱼扭出了篮子掉在地上,云竹七手八脚的给抓住了。
“你……你不会怕这玩意吧?”
顾清明白着脸,倔强,“不可能,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他却伸直了手臂拎着竹篮。
云竹腹诽:差点就信了。
不过看得出来他是真怕,云竹也不难为他,穿上鞋将竹篮拿过来,“赶紧回家,别让它们跑了。”
路过长着荷花的小池塘时,云竹顺手摘了片荷叶往竹篮上一按,强行压制住鳝鱼就往家跑。
顾清明被落在后边,看着她大声欢呼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放大。
真好啊。
小禾上了学,他身子转好,今天大哥要能把大嫂接回来,他们一家再没什么不好的了。
那边云竹快速到家,发现院门大开着,院子里站着三个不认识的人。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瞧见她,上下打量一圈,眉头皱起,看向顾老爹,“这是?”
顾老爹何曾见过云竹这样子?跟在泥地里打了滚一样,一身泥不说,连脸上都带着泥点。
“老二媳妇,你这是咋了?”
再看她身后空空如也,顿时大惊,“老二呢!出什么事了?”
云竹愣了一下,但手下黄鳝一个挣扎险些掉出竹篮,叫她惊醒,“清明没事,爹你快给我找个桶!”
顾老爹不明所以,顾大哥反应迅速拎了桶来,“这是啥?”
云竹将竹篮里的东西换到桶里,加上水,这才松了口气,“爹,清明在后头呢。”
顾老爹探头一看,“原来是鳝鱼,你这孩子。”
说完向那三人介绍,“亲家,大武,这是我家老二媳妇,才过门没几天。”
亲家!
云竹如遭雷劈,大嫂的爹娘兄弟来了?
她的形象啊……
果然,赵家大哥抽抽嘴角,“挺……挺活泼。”
顾清明从后面姗姗而来,见到赵家人先是一愣,随后行礼,“赵叔赵婶,赵大哥。”
说完将沾了泥的袖子往身后藏了藏。
赵婶的目光在他和云竹之间流连一下,笑道:“倒是般配,长相相配,性子正好互补。”
赵叔哈哈大笑,“是呀,清明这性子有点冷,就该有这样活泼的媳妇来配才好,老哥哥会看人。”
尴尬的局面终于破了。
顾清明致歉,“方才路过稻田一时兴起抓了鱼,容我与娘子梳洗一番再过来。”
赵叔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赶紧去吧。”
顾老爹瞪顾清明一眼,挥手叫他们去了。
机灵的白露见势不对已经在灶房里烧水了,见他们俩躲过来,打趣顾清明,“没想到二哥你也有被爹嫌弃的时候。”
又朝云竹竖起拇指,“二嫂你真行!”
云竹捂脸,“别说了,太丢人了,大嫂爹娘怎么来了?”
顾清明又问:“大哥的脸怎么了?”
云竹方才只顾着尴尬了,没仔细看,顾大哥嘴角破了一块。
白露叹了口气,“还能是为什么?赵家大哥打的呗。”
头些年顾大哥每回上赵家的门,必然会带伤回来,今天已经算是轻的了。
“不过,”白露又道:“大哥这顿打挨得也算值了,赵叔赵婶这回亲自来,就是要松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