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卓彩娟只愿沉睡不醒,以免面对眼前的困境。“卓彩娟道友,你已苏醒,那些应给的灵石报酬终究是要给我们的。”一名高大魁梧的壮汉,犹如铁铸的巨塔般立于卓彩娟之前。
夏香也同样带着一丝期待注视着卓彩娟,那一千余斤的龙虾,就算卖出的只是凡间钱财,也能换得数千枚灵石啊,那将是多么丰厚的一笔财富!然而,卓彩娟并未如其所愿取出堆积如山的灵石,而是面露苦涩地质问夏香:“香儿,你手中还有多少灵石?我尚未支付给他们做工的报酬呢。”
听到此话,夏香瞬间懵然无措。
这一日,卓文与丁安平连续往返县城两次,先是售出了二百多斤修炼所需之龙虾,随后又卖出一百余斤以及数十斤的黄鳝与甲鱼给清河仙府大酒店。其中,甲鱼更是以每斤十五枚下品灵石的高价成交。
皆因几年前,甲鱼曾在人间掀起一阵热潮,彼时最昂贵者甚至能售至千枚上品灵石一只。然而随着众人纷纷投身甲鱼养殖,市场上甲鱼泛滥成灾,反倒是野生甲鱼日益稀少。卓文手头的这批野生甲鱼正是各路修士竞相追捧的宝物,富贾之家认为其寿元悠久、体质坚韧,食之必定裨益良多。
午后三刻,卓文与丁安平担着空篮,在大源村蜿蜒的乡间小路上行走。卓文摩挲着肩头,他毕竟并非常年挑重之人,一时之间挑动百斤重物,虽勉力可行,却也让双肩疼痛不已。丁安平却浑若无事,他体魄强壮,承载一二百斤自不在话下。
“前方为何如此喧闹?”两人忽然发现前方人群聚集。
“那不是卓彩娟的居所么?”丁安平辨认出来,“莫非又是大批人前来出售龙虾?”
待走近一看,却又不像那么回事。周围人群中无人提携水桶,更像是凑热闹看戏的样子。
“过去瞧瞧。”卓文原打算在前方路口转向回家,此刻决定继续前行,探个究竟。在乡野之中,村民们最爱围观的就是左邻右舍发生的各种是非。
哪一家两兄弟争斗,或是谁家婆媳不睦,抑或是两家邻里因地界之争大打出手——在这广阔天地之间,莫过于看热闹最为有趣。
当卓文走近人群,只见几位村妇或手持新淘之米,或提着刚洗净的帚把,有的甚至还怀抱幼儿,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事情经过。卓文一听便明白了状况:果然,关于卓彩娟的事态恶化迅速,竟然胆敢一日收购数千斤龙虾?
如今,她连雇佣的十几个壮汉的报酬也想赖掉,短短两日便亏损了七千余枚下品灵石。须知在大源村,许多村民一年辛劳下来所赚不过七八千枚下品灵石。
卓彩娟实不愿再掏出灵石,只得硬着头皮委屈那些辛勤劳作了一整天的壮汉们。然而,这些壮汉也不是可以随意欺凌之辈,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堵住卓彩娟家门口坚决不让离开……
元婴期修士卓彩娟怒火中烧,灵力狂涌,爆发出惊人的威压。
这一番喧闹,终究引动了村落之主、修炼至筑基境的朱得财。
他口中含着一株千年灵叶,迈着飘逸的步伐前来查看究竟。
“何事喧哗!何事喧哗!”
紧随朱得财之后的是村内的几位修炼者,他们都是夜间巡逻队的成员。
见村长大人驾临,众修士立刻上前将事情原委禀告给他。
朱得财听完,随手将口中已燃至尾部的千年灵叶掷于地面,两股磅礴的法力气息自鼻孔喷薄而出:“彩娟,修道之人行事不可如此,别人助你,无论盈亏,你皆应有所回馈,岂能不守信义。”
“便是,卓彩娟此举实乃悍妇行径,连畜生都不会做出此般背德之事。”
“我前几日便是眼睛被迷了心智,才会将那稀有的冰魄小龙虾售予此人,日后遇见她,定会避而远之!”
人群中几位修士的伴侣亦纷纷附和。
卓彩娟却毫不畏惧,躺倒在地,施展起一门防御法诀:“我没有灵石,我没有灵石!你们这些人是要逼死我这个修为低微的女子啊!十几位修士欺负我一人!”
“你们莫非想让我魂飞魄散不成?”说着,她便取出一把法宝级剪刀,将握柄置于前方,尖锐之处向后示人。
“来,你们若是要灵石,那就用这剪刀刺穿我吧!”
这凶悍的姿态令众人纷纷后撤,他们不过是求取灵石报酬,若伤了卓彩娟,对他们并无半分益处。
“滚一边去!”朱得财怒吼一声:“你以为这样做就能逃避责任了吗?我们大源村的所有修士都在看着,你以为我们这般修真之士会那么容易被糊弄?”
朱得财心中对卓彩娟早已积怨已久。近几日因卓彩娟的缘故,往他儿子朱青勇那里售卖冰魄小龙虾的修士日渐减少。人们都将珍贵的小龙虾卖给卓彩娟,因其出价更高且不论大小均收购。若非卓文同样收购黄鳝和甲鱼这两种妖兽,恐怕朱青勇父子每日仅能赚取些许下品灵石。
因此今日朱得财特意前来替自家儿子讨回公道。果不其然,在朱得财一番言语激化之下,原本稍显退缩的修士们又再次逼近卓彩娟。
此刻,即使卓彩娟刚才看似威风凛凛,但当众修士真正露出欲动手或是祭出剪刀相向的架势时,她立时胆怯起来,双手也开始颤抖不已。
“你们,你们都别过来,我,我,我,手里有法宝剪刀!”
然而这次,即便是法宝级别的剪刀也无法阻止修士们索取灵石的决心。
这时,夏香吓得脸色惨白,内衫都被冷汗浸湿。这样的场景对她而言太过恐怖,而且家中确实存有灵石储蓄,何不再取出一些支付给他们,免得这般围堵多有不便。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响起。
卓彩娟毫不犹豫地甩出一记神通攻击,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赫然出现在夏香的脸庞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