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人越来越多,最终还是等到温继礼来了之后,才慢慢有了眉目。
贺家这次来的人不是贺之年,而是他的儿子和孙子,贺铸,贺仁磊。
毕竟有温太师和贺老夫人在此,他们并没有帮着拿主意,而是撑个人场。
“表弟,舅舅怎么没来?”温继礼安排好下人之后,问了一句。
“他这两日有些疲惫,身子都吃不消了,我看着他那个状态也不太放心,祖母又一直催促这个时候不能让姑母孤立无援,我只能带着仁磊过来了。表哥放心,有什么事只管吩咐,能办到的我们马上去办……”
贺铸恭敬地说着,他身后的贺仁磊也跟着起身。
温继礼不好说什么,那日就觉得舅舅有些话没说,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心事。
等这边忙完了,再去问候一下好了。
“岳父大人知道了么?”温太师问了一句。
贺铸赶紧说道:“还不敢让祖父知道,最近发生太多事,父亲本来想着隔几天跟他说说之前的事,结果还没有说,就已经赶上更加严重的……如今医仙之约已经作废,我们不敢用祖父的命来赌。”
他的话说的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温继礼听着就不是什么滋味了。
好像他们让温太师在这里,是在拿他的命来赌一样。
贺铸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反正已经说了。
“没事就好,那就先瞒着吧。”温太师也没有办法指责。
贺铸点了点头:“放心吧,姑父,父亲在家经常叮嘱,有些事不该让祖父知道的,一个字都不能提,除非祖母说漏嘴……”
温氏这个时候才插了一句:“外祖母没事吧?”
“她倒是很伤心,本来想要亲自过来,不过担心祖父怀疑,只能让我们过来了……表姐你放心,有什么需要的事情,你们只管说……”
温氏想了想,说道:“还真的有一件事,要跟你们商量……”
贺铸问道:“表姐但说无妨。”
温氏在贺铸的注视下说道:“你也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也随着我夫君去了……纵然我对夫君有诸多埋怨,毕竟也走过这么多年了,总要送他最后一程……可是灵前打幡的人,已经不在了……我是想着,若是仁磊方便的话……”
后面的话,她已经不需要说完了。
贺铸的脸上充满了狐疑,主要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他看了一眼温继礼,发现对方同样有些惊奇。
估计这件事,温氏并没有跟他们商量。
“妹妹,你怎么能跟表弟说这个?”温继礼问道。
温氏颇有些抱怨地说道:“哥哥,难道如风会愿意帮他姑父打幡么?”
果然,温继礼一脸为难。
他本来想说能够办到,话到嘴边,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张口。
“我那个亲侄子太过于金贵,我们用不起,只能麻烦表侄子了……”
温氏的话,让贺铸和贺仁磊也有些不舒服。
贺老夫人马上说道:“这个糊涂的,不是还有萧让么?没有儿子,你还没有女婿了?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个时候也该让他派上用场了。”
温氏叹了口气:“这不是听说他们家老太夫人腿疾复发,就赶紧跑回去了……”
一直没说话的林知音听了之后,也有些不太高兴了。
“母亲,难道要让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杵在这里听你抱怨么?”
温氏一听,这个死丫头嫁出去竟然也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真是让人心寒。
贺老夫人看到情况不对,一边安抚林知音,说温氏不是那个意思,一边又对温氏说道:“你消停一些吧,这些事有你哥哥呢,还需要你操心?”
温氏冷笑了一声:“哥哥?哥哥不是也要看嫂子的脸色。”
这个话让温继礼也跟着不高兴起来。
“若是嫌弃我帮不上忙,或者是帮得不好,那我就回去,你也别再差人去找我过来。如雪就要出嫁,你嫂子准备的陪嫁,都是从自己的嫁妆之中出,甚至不想要温家公中的东西,说是那些东西要给你们留着,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又相中了什么回去要,我都没有办法回答,想着你这里难,宫里有事我尽量交给别人,府里的事我都交给了你嫂子,你还在这挑理,我就不明白了,事到如今你到底在挑什么?”
温继礼的话,让温氏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这次哥哥是真的没有惯着她。
就连贺老夫人听了之后,都半天没敢说话。
她那些话术,此时轻易还不敢用。
温太师开口了:“如雪是我们温家的女儿,出嫁怎么可能只用青霓当年的陪嫁,温家公中又不是没有钱,青霓掌管中馈多年,让她随意支出就是了……”
贺老夫人这个时候才说道:“我当年的嫁妆也还有一些,也可以从我那里选一些,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将来总要给他们的……”
这句话原本应该能够凸显贺老夫人的大度,此时在温继礼听来,却有些讽刺。
因为他想起了孟氏的话,想起了自己的亲娘,想起了这些嫁妆的来历。
温继礼干脆说道:“夫人说,这些嫁妆原本是她亲婆婆的,当年她净身出户离开了温家,脱离了贺家,这些东西竟然再次成为了母亲的陪嫁,妹妹当年成亲的时候拿走了不少,知音成亲的时候又拿出一部分,她不想让如雪占这个便宜,更不想让如雪对不起她亲祖母。”
贺老夫人傻眼了,当年那件事的尴尬,经过这么多年才到来。
温氏一听当时就翻脸了:“她这是在挑拨什么?温家什么时候轮到她说这种话了?给脸不要,是不是不想在温家待着了?外祖母的东西,想要给谁就给谁,轮得到她在这里嫌弃?给了母亲,那就是母亲的,母亲给如雪也是一番心意,她不接受就算了,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是想干什么?出去打听打听,哪有一家儿媳做成她这个德行的,这些年母亲惯着她,我温绿汝可不惯着她,看我不撕烂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