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林家众人却是在担惊受怕,忧心忡忡中熬到天明。
林广生拿了药材,回到林家老宅,看到母亲虽然额头带伤,但并未高热惊厥,精气神倒是好得很。而且妹妹神志也有好转,并非二弟妹所说那般惨重。
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的妻女,焦急万分,索性沿着她们来时的道路去找寻。
没想到竟然看到蓉娘倒在离家不远的地头,而洛洛却不知所踪。
难道····
林广生不敢深想,忐忑不安,急忙将杨氏背回家,查看伤势,可是不管如何点穴,或者施针,蓉娘就是昏迷不醒。
“爹,娘到底咋啦?不会一直这样醒不来吧?”老三林浩栋满脸担忧。
“还有妹妹,妹妹到底去哪了?会不会被人贩子带走了?”老二林浩序急得来回踱步。
“二弟,你别到处晃了,爹比我们更着急,不管怎样,先要想办法把娘弄醒,只有娘醒了,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老大林浩然虽然腿脚不便,却十分稳重。
“爹,每隔一个时辰,你给娘再施针涌泉穴,按压胸腔,还要用嘴给娘渡气,说不定会有好转!”
林广生看着大儿子,深感愧疚,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颇有学医天赋。
这些年,因为双腿残疾,他便日日研究自己带回的一些医书,虽然没有上过私塾,但是断腿前跟着老三林广耀后面,多多少少启蒙了一年。
八岁那年,便在老三的书上随意作了一首诗,记得老三当时气愤异常,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教过浩然半分。
后来他便让浩然跟着自己在药堂打理,学点药理常识。很快这孩子就能将药堂里的草药分门别类归置好,而且每种草药的药理都了如指掌。
九岁时便掌握望闻问切的基本定则,会给人搭脉诊治,配方开药。
若不是断腿这个打击,让他一蹶不振,敏感自卑,浩然定是从医的好苗子。
“爹,爹,你看,娘动了一下!”老三林浩栋激动万分地摇着林广生的衣角。
“娘,娘,你快醒过来呀!”
随着林广生缓缓拔出银针,杨婉蓉吃力地睁开双眼,缓了片刻,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
“相公,快,快,快去救洛洛,她被那帮畜生带走了呀!”杨氏白着一张脸,惊吓又慌张。
“蓉娘,你别急,别急,喝点水,慢慢说,你说洛洛被谁带走了?”林广生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安抚。
“就是县衙,他们把洛洛抓走,他们还是要洛洛的命啊!”杨氏吓得眼泪直掉。
“混账,这帮畜生还想要我的女儿去陪葬,今天就算他是天王老子,鱼死网破,我也要把洛洛带回来。”
林广生毫不犹豫地操起门口的斧头,转身就往外走。
“相公,你等等,你一个人去很危险,这跟送死有何区别,你先别冲动,我们好好想想对策,把洛洛救出来!”杨氏和二儿子林浩序当即拦住了林广生。
“可是,蓉娘,我们能怎么办?去得越迟,洛洛越危险!”
“你放心,就算拼上我的老命,也要把洛洛救回来!”
“相公,要不,我们去找村长,请他帮忙想想办法,或者找人帮忙,一起去救洛洛。”
是啊,人多力量大,救出洛洛的希望也更大!
林广生即刻往村长钱有根家奔去。
此时,已是亥时,钱有根召集了村里一些精壮的汉子,想要为林家讨个公道。
众人议论纷纷,众口不一,这灾年,普通百姓活着已是不易,见义勇为就是难上加难。
大家虽都愤愤不平,心生怜悯,但是谁又敢得罪县衙,民干官,这不找死嘛!
“咚咚”“锵锵”“镗镗”“噼里啪啦”,敲锣打鼓声此起彼伏,不断往石留村方向来。
听到动静,村民们都好奇地往村口去,这阵仗怕是有贵人降临啊!
只见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前来,前面鼓号手敲敲打打,锣鼓喧天;后面骑骏马,高大勇猛,威严气派。中间有一顶轿子,八人共抬,排面十足。
“咱村多少年都没有这般显贵之人来过了,今日这会是谁呢?”
“谁让咱村那么穷,一只鸟飞过都嫌得慌。”
“看样子今日,这人非富即贵啊!”
“也不知哪家有如此有脸面的亲戚!”
········
众人恨不得此刻脖子比手长,眼睛能放光,能仔仔细细看清楚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花轿到达村口,轿夫轻轻地放下轿子,吴县令抱着林洛洛从轿中走出来,小心翼翼拖住小奶娃,生怕磕着碰着,就如碰着稀世珍宝一般。
林洛洛亲昵地抱着吴县令的脖子亲昵地蹭着,“叔叔,好,洛洛,稀饭,好稀饭。”
吴县令的心,已然化为蜜饯,能把人齁死的那种!
“爹爹,爹爹,洛洛,洛洛回来啦!”小家伙挥舞着小手,看到人群中焦急难耐的李广生,激动得很。
围观群众:卧槽,这简直惊碎我全家,这就是你说的去陪葬?
林广生一个箭步冲到吴县令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小女年幼,不懂事,若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她····”
吴县令连忙扶起李广生,“林大夫,应当是我给你赔不是,是我有眼无珠,差点害了洛洛!”
“洛洛在我府上,为我排忧解难,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
“你放心,洛洛以后有我照应着,只要你们有需要,我必鼎力相助!”
林广生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依然感恩戴德地将吴县令迎回家。
众人简直要石化了,一片唏嘘,眼红到冒泡啊!这林家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t走了什么运,拜了什么神,才有这造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