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阳微怔,不过很快又摆回一副深沉老练的样子:“看来你还对我作过一番调查。”
懒得跟他兜,太累,韩懿直言道:“何秘书,咱明人不说暗话,整个事件你都参与其中,可以说苏董都只是在后面发号施令而已,有些细节方面,你比他还要清晰。如今,苏董已经暗许我去追查,所以我现在想向你了解一下凤岚镇那边的情况。”
而何亦阳却是不慌不忙地沏着茶:“你可能问错了人,今年除了年初陪美娟回过一次娘家之外就再也没去过凤岚镇,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我真不太清楚。而且,你刚说的事件,我也有点听不太明白,可以具体点吗?”
“行,那我就跟你说具体点。”明明知道他这是想要套取自己所获得多少信息,韩懿依旧相告,因为既然要合作,便要拿出诚意:“自从雯雯毅然决然地与我结婚后,苏董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他本就瞧不上我,而且认为是我拐走他的女儿;又在调查我家庭情况的时候,发现我爸有案底,犯的又是你们商家最忌讳的挪用公款罪,于是他便想方设法地要拆散我们俩;这父亲为了女儿,那是啥事都能干得出,无计可施之下,他唯有一不做二不休给我来个痛快,我说的对吧?”
“呵~”随即,何亦阳给他整上一杯茶,递到其眼前:“我有茶,你有故事,虽然在逻辑上好似有点牵强,但还是蛮新颖的,接着说。”
韩懿真没心情犟嘴,只瞄了眼面前的浓茶,便继续说道:“作为宁星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不可能亲自动手,便找你来商量,而你的大舅哥郑奇东恰好又是道上的人,他就给你推荐了伍义强;这伍义强在当地只是一个小混混,而且非常嗜赌,他先前开过一家砂石厂,后由于政策问题,违规被政府封了,因此欠一大屁股债;尤其还在郑奇东那借过钱,外加上赌债,数额必然不小;如此缺钱,还是单身的他,真挺容易控制,有钱就行;人物色好了,计划也制定了,然而在即将实施的时候,或许苏董他良心发现,终止计划。这些,我有没有说错?”
“连我大舅哥的那些事都能查得如此详细,很不错。”何亦阳品着茶,仍旧面不改色:“故事越来越精彩了!”
“哼~”韩懿轻呵一声,旋即小品一口茶水润润嗓:“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清楚在哪个环节出现差错,原本已取消的指令,伍义强却独自做了;只是结果出乎意料,死的不是我,而是雯雯;当然,你们应该是在事后才得知的这一切,但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是你们收买的人行的凶,而且伍义强又是按照你们先前发布的指令做的事;所以哑巴吃黄连,不得不想方设法帮他扫除一切痕迹,将事故定义为意外。”
“说完了?”何亦阳也不着急鼓掌,他知道韩懿还有后话:“你不作作总结啥的啊?”
换作当年的脾气,韩懿真想将眼前的茶水泼向他那张欠揍的脸,但当下还是忍忍更健康:“总结没有,我倒是有几个疑问。伍义强的坚持表明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此人是谁不得而知,但他对苏家以及我都了如指掌;还有,对方的目的表现得非常模糊,若针对我,直截了当就行,没必要引诱我出轨,还牵扯到雯雯;以前我认为,那勾引我出轨的女人也是你们收买的,但经过与苏董的交谈,她不是,所以我现在又非常的郁闷,她到底与这事有没有联系;最后一点,倘若对方是针对苏家,他为什么要拿我开刀。”
何亦阳单手托腮,撑在靠椅扶手上,作着思考的表情说道:“依据你讲的这个故事,以及后面的几个疑问,我帮你分析分析。你说对方的目的表现得非常模糊,这说明,他给了你错误的指导,混淆视听,让你的思维错乱,迷茫就在所难免。咱们可以先试着把事情简单化,不管是故事中的苏董,还是隐藏在背后的真凶,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你。所以,你就得好好琢磨,他们双方为什么都要除掉你。”
仿若有种醍醐灌顶之感,韩懿他的内心突然咯噔一跳:“对啊,苏董是为了雯雯,那另一方是……哎不对,假如对方只针对我,干嘛还把雯雯牵扯进来?打个比方,对方已经得知你们收买了伍义强,找个机会直接撞死我就行,何必还搭台唱一场出轨戏,又引诱雯雯过来抓奸在床,这不多此一举嘛?”
“话是没错,但你反过来想想,若对方针对苏家,杀你有什么效果?明明知道你故事中的苏董也有意要除掉你,这么一弄,不倒是有帮忙的嫌疑?”
如此一反驳,韩懿又突然感觉被绕得云里雾里:“那你的意思是……”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其实问题就出在你身上。你细品,假设当时死的是你,还会弄出这么多事?”
细思极恐,韩懿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可……可是对方得知我没死,为啥我在这一年内还相安无事?”
“对,这才是一个值得推敲的问题。”何亦阳若有所思地给自己整上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喝完后方才说道:“韩懿,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想,恐怕这起意外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可由于咱们现在所掌握的信息还太少,根本猜不出对方的真正意图;但往小了想,便容易许多,只需以你自己为中心展开调查即可。而眼下也仅适合往小了想,不然你会走许多的弯路。至少一点我基本可以肯定,就是你刚才所描述的故事,我给的分析是正确的。其他先晾一边,去把真凶抓出来吧!”
这个观点,苏远昊也曾提及,连两位老江湖皆不约而同的对未来深表担忧,韩懿亦只能给自己以及何亦阳一个安心的宽慰:“希望我们都想多了。”
“但愿如此。”何亦阳举起杯,与其对饮,而脸上的笑容却略显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