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笑笑,但笑容里充满无尽的忧愁,万般无奈,可又只能听天由命,这滋味恐怕只有身为人母方能体会得到。
秦乐打开了手机,可他前一秒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后一秒却脸色突变,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袭来。
“血,血,他咳血了!”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迹,陈梦大惊,慌忙奔向门口,朝医生办公室跑去。
而就在她把医生叫到病房时,发现护士站台前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放缓进门的脚步。
那人便是苏雅婧,她戴着口罩礼貌地询问站内护士:“请问陈梦是在这个科室吗?”
正值班的护士当即起身,示意那刚踏入病房的陈梦道:“喏,在那。”
苏雅婧随眼一望,又向值班护士表达谢意后便慢慢走了过去。来到病房门口,见到里面糟糕的情况亦不敢贸然前去打扰,只好转身又回到护士站前。
不一会儿,陈梦从病房里跑了出来,路过苏雅婧时并未作出任何反应,此时此刻在她眼里病患最大,匆忙在护士站内拿上医药用品后再次跑回病房。
而苏雅婧自然不会介意,生命重于一切,陈梦有她的使命。
忙活到天黑,陈梦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因为秦乐已经转危为安,这对她来说是无比欣慰的。
而此时的苏雅婧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俯望窗外的风景,挺悠闲还挺执着。
“苏小姐。”
见苏雅婧回头,陈梦礼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苏雅婧瞄了眼腕上的手表,问道:“下班了对吗?”
“嗯,我先去换衣服。”
尔后,两人来到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就餐,刚点完菜,苏雅婧便开门见山:“陈梦,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吧?”
陈梦必然明白,但她并未回答,而是浅浅一笑,然后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上一口。
“看来你心里有底,”随即苏雅婧表情严谨,语气果断道:“韩懿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你千万别被他给蒙骗了。你知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吗?跨年夜,他不呆在家里陪家人跨年,反而跑出去鬼混,结果被我姐姐抓奸在床,所以才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像他那种朝秦暮楚,放荡不羁的混蛋渣男,还值得你死心塌地的对他吗?”
这嚼舌根的水平真的太low了,陈梦的年纪与苏雅婧差不多,甚至还小上几个月,可她的心性远比苏雅婧要成熟。
“苏小姐,说句实话,对于你姐姐的死我也感到很惋惜。但因此把罪责全部归结到韩懿一个人的头上,我怎么感觉有点不恰当。”
“宜滨市中心医院的肺一科主要收治患有结核病的患者,这病它具有一定的传染性质,而且治疗过程也极其漫长。”
有点叉题,苏雅婧是真没兴致与她聊医学上面的问题,欲想打岔时却又被其打断。
“请听我说完吧!”陈梦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像这样的患者,其实他们最怕的不是与病魔搏斗,而是受到亲朋好友的冷落,所以他们在患这个病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沉默。年纪大的,可能还好点,但年纪小的,你可以想象一下,他们将来在病愈后会不会遭受到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呢?”
“当然,眼下我们国家已经研发出各种特效药,而且出院的患者也已经不具有传染性,但人言可畏,人心难测,或许某些人还是会产生隔阂吧!”
“再来讲讲韩懿。我听他讲过与你姐姐的故事,门不当户不对,能够走到一起真实不易。韩懿高攀了你苏家这是铁打的事实,正因为如此,他的内心其实很矛盾而且自卑,既怕别人笑话攀高枝又怕你姐姐也看不起他。所以在与你姐姐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实际上他过得如履薄冰,以至于你姐姐出事当天,见到某些场景后他都不敢直面反而选择逃避。”
如此款款而谈的一番讲述,在苏雅婧眼里却是如同堂而皇之地为其狡辩,魔怔了,彻底魔怔了!
“陈梦,我知道你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不能因此就给韩懿的窝囊而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作为一个男人,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给不了,你说他还能给自己的女人幸福?”
“你错了苏小姐,并不是所有内心懦弱的男人就给不了女人相应的安全感,相反他们倒是挺专一的,因为害怕失去。就拿韩懿来讲,他就是由于太过深爱你姐姐了。而你姐姐的死也只是一起意外,正如肺科病房里的患者一样,谁愿意饱受病痛的折磨呢?”
与此同时,餐厅服务员端着菜品上桌,中断了她俩之间的叙话,待其走后,陈梦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倒觉得韩懿他并不是懦弱,他那只是假性的自卑,自认为配不上你姐姐,再加上你家人的冷漠、不认可,所以就营造了一种懦弱的假象。一个长期都感觉自己的自尊都受到践踏的男人,他确实很容易失去自我,韩懿就是这样一种人。不受待见,遭人冷落,这是对一个人最致命的心理伤害,也是我刚才为什么会事先讲那些患者的原因。没有宽容的心态,那些患者即使在病愈后也很难从病魔的阴影中走出来。”
“假性的自卑!”苏雅婧喝口水,讪笑道:“哼~确实没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韩懿他骨子里就有渣男属性,如若不然他怎么会在我姐姐去世才一年时间就着急摆脱呢?呵呵~这么多年来,价格一成不变的除了可乐就是打火机,至于感情嘛,越来越不值钱了!”
“你可能曲解了我的意思,一个真正内心自卑懦弱的人,在坐公交车的时候他到站都可能没勇气叫司机停车,显然,韩懿不是。”在陈梦眼里,她男友现在简直是完美的化身,谁嚼舌根都不管用,尤其还是苏雅婧:“苏小姐,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刚说的意思是一年时间还太短,那么韩懿该需要多久才能重新追寻属于他自己的生活呢?三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突如其来的心塞,苏雅婧并非对她感到无语,而是被她那巧舌如簧的口才弄得服服帖帖,不禁刮目相看。
但又不能认输,当即起身,威严肆意:“我来不是听你说教的,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那就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