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茂华弹弹烟灰,泛起一丝貌似难为情的笑容:“韩总,如果钱不多的话就放着吧,伍义强可能还要几年才出来。”
瞄了陈梦一眼,韩懿略感震惊道:“他犯啥事了?”
“也刚好是去年元旦,开车撞死了人,被判三年。”而伍茂华又顺带一说:“他的家境也不是很好,就一个六十一二的老娘在家里,又没结婚。去年为了凑那笔赔偿金,他老娘挨家挨户下着跪在村里借钱,真的好可怜!”
“意思是说,跟你也借了?”
伍茂华苦苦一笑:“没办法啊,都是同乡,能帮的肯定要帮嘛!”
“那你借给她多少?”
他伸出五根手指,答:“五千。”
明知道兴许有去无回,伍茂华还能慷慨解囊,并且仅仅只作为同乡而已,五千真心不错,韩懿尤感内疚,因为这钱是给他的,便由衷地夸赞道:“你是个好人,伍师傅。”
“唉~”伍茂华挥挥手,摇摇头,意表不敢当:“伍义强虽说不是个什么好角色,但他老娘是无辜的,只希望他出来以后能够改过自新,好好做人吧!”
韩懿浅浅一笑,不作任何评判:“行,这事就当我没问过,等他出来有能力偿还后再说。那伍师傅你先去忙吧,世纪滨城那边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好的好的,那就有劳韩总了。”
接着,韩懿与陈梦两人回到车上。自始至终都不曾插一句嘴的陈梦紧盯着韩懿不放,仿若他脸上写满答案一般。
“这么看着我干嘛?又变帅了?”接而,韩懿便伸手去捏捏她的鼻梁。
陈梦拨开他的手,正儿八经地询问:“韩懿,舅姥姥的账上不是有钱吗?她干嘛要到处借?”
意料之中的问题,韩懿便借以其为旁观者的视角探讨探讨:“你是不是觉得也很可疑?”
“嗯,”陈梦非常坚定地点点头:“相当可疑。”
“那万一你舅姥姥毫不知情呢?”
“这么大的事,即使舅姥姥先前不知情,户头上有钱难道强舅还不告诉她啊?”陈梦回答得很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韩懿真想不到?不,他是无法接受事实而产生抗拒心理,反正得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兜一个大圈都要为伍义强脱罪。
譬如,他会这么对陈梦刚才的问题进行分析:伍义强心术不正,又因至今单身从而造就他的性格扭曲,自私自利;不清楚从哪处捞到一笔不义之财,却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相告,出事了,也任他母亲担着;如何借他不管,他只知道属于自己的钱不能动,三年后得依仗那笔钱来东山再起。
逻辑是否通顺?确实过得去,因为世间无奇不有,这样的人肯定存在,但讲出来陈梦定然不会信,指不定还会骂上一句变态。
于是韩懿只好将其藏在心中:“所以,你也认为这起车祸暗藏猫腻?”
“什么叫也?”陈梦愕然:“难怪你会现在调查,原来早就怀疑了啊?”
韩懿浅笑,算是默认下来。
而正是如此,陈梦越想越慌得紧:“不会吧,原来他们四处借钱是为了掩饰,那这么说,你前妻就不是死于意外?”
咋咋呼呼,连韩懿都差点被她给吓一跳:“小傻瓜,五十万而已,叫你撞死个人,还不带赔偿,你干不干?”
“也是哦,”突然,陈梦又一阵惊诧:“不对,假如这五十万只是定金,等他坐完牢出来后再结尾款呢?”
讲得韩懿连跳车的冲动都有:“你以为这是接工程,还可以分期的?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亲戚。”
陈梦撅着嘴,一巴掌呼向他的肩膀:“干嘛那么凶,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啊,或者说他将其余的钱都藏了在某个地方。”
女人一矫情起来男人真招架不住,韩懿急忙抚摸着她的额头:“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乖哈,我要安心开车了,至少要保证我小宝贝的安全是不是?”
遂,陈梦亦逐渐消停了会,不过又很快心平气和地冒出一句:“韩懿,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前妻真是被人蓄意谋杀,你……会不会找警方翻案?”
沉寂半响,韩懿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公理自在人心,我相信正义永远都不会迟到。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会揪出幕后真凶,给雯雯一个交代。”
虽其心系前妻,但在情理之中,陈梦附应:“好,我陪你!”
得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韩懿心里美滋滋的,同时亦慎重嘱咐道:“梦梦,这件事在没有百分百确定之前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懂吗?”
“那肯定啊,我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知道轻重。”继而,陈梦忽闪着她的大眼询问:“那接下来,你准备又从哪入手调查?”
在韩懿心里,本来就不怎么期盼成为事实,调不调查都暂且延后。当务之急还是将“世纪滨城”营销中心的装饰业务拿下,毕竟已经迫在眉睫,而忌日一过,苏雅婧便会很快回到宜滨,再拖的话,真做不完。
于是,他决定先回公司。
宁星市,苏家别墅,下午。
自从苏雅婧回家后,萧妙英脸上的笑容逐渐增多,这不,为了疼惜女儿的身体,她竟亲自下厨煲了碗燕窝还送到苏雅婧的房门口。
而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又再次偷偷溜到宜滨的苏雅婧一听到敲门声,慌忙将行李箱塞到柜子里,然后又佯装若无其事地开门。
“女儿啊,快趁热喝,瞧你从宜滨回来都憔悴很多,这美容的。”萧妙英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走进房中。
这无微不至的关心其实苏雅婧真挺烦:“妈,你放桌上吧,我待会再喝。”
“那不行,我必须得看着你,万一你又倒进马桶里该怎么办?”接而,萧妙英舀了一勺,放嘴边吹吹:“来,张嘴。”
在她眼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这感觉苏雅婧打心眼里讨厌,近乎抓狂着趴倒在自己的床上:“啊~”
“怎么了,女儿?”萧妙英甚是执着,又追到床沿边,可眼睛突然发现床脚下一个遗落的胸罩,很快便能敏感地联想到她这是在收拾行李,脸色骤变:“你又想去宜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