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玄乎的东西单靠脑子怎么琢磨透彻,不过亦不容多想,抬眼间恰好看到一票人马正朝停车场走来,最为显眼的便是苏远昊。
他依旧威风凛凛,不苟言笑,气场十足,让人有种望而生畏的赶脚。而其身旁,萧妙英与苏雅婧相互依偎着,两母女都戴上墨镜,身穿黑色套装,凸显浓重。
三人在一队西装革履,看似保镖一般男子的簇拥下由远及近,颇有领导风范,甚是霸气。
岳父、岳母还有小姨子,全近在眼前,可韩懿却只能猫着。多少次幻想能与其和睦相处,现实总是给人当头棒喝,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谈何久别重逢。
直到他们驱车离去后,韩懿方才下车,手捧鲜花,拖着沉重的步伐上山。
山上的风很大,温度亦随之降低,韩懿都不禁打个寒颤,连忙裹紧外套。
爱人的墓碑在鲜花环绕下显得格外光鲜亮丽,她依旧笑得很安详。
凝视片刻,韩懿缓缓靠近,俯身触摸着墓碑上的遗照,双眼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迷糊起来。
多少次了,为何总是忍不住?
“韩懿。”
在情绪倾泻即将之际,突然听到身后的一声呼喊,他急忙擦拭双眼,转头便发现是余炜皓。这货真讨厌,总是阴魂不散,老来打扰夫妻俩的叙旧。
“公司刚起步,今天又是元旦,所以来晚了点。”
他厚着脸皮的解释令韩懿感到恶心,仿佛很期盼他来似的:“很忙的话,你可以不用来的。”
余炜皓微微一笑,并不计较,而是自顾自地将鲜花放在墓前:“刚才我在路上碰到了苏家的车。”
他在嘲笑?嘲笑自己连见岳父岳母的勇气都没有吗?
韩懿顿时火大:“花送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一点都没改,还是那么冲。”继而,余炜皓提提风衣并系上一粒单扣:“有时间去咖啡厅坐坐?”
这货不是有病就是傻缺,韩懿都懒得浪费口水骂他:“哪有余总这么清闲,我忙得很。”
想心平气和地谈谈显然不可能,余炜皓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资料相递:“看看吧。”
不明所以,韩懿懒得招呼,压根就没有接下的意思。
无法,余炜昊只得将资料摊开,直接递到他的眼前:“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抱着怀疑的态度,韩懿随意瞄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将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因为资料上面的一个人名非常敏感,急忙接下仔细查看。
而余炜昊亦在一旁阐述着:“伍义强,宜滨市凤岚镇伍家岭人,今年三十五岁,未婚。因去年元旦,酒驾发生意外,造成一人死亡,被判入狱,三年,现今正在服刑当中。韩懿,这个人,你肯定还有印象吧?”
这混球便是撞死苏雅雯的肇事司机,韩懿岂能忘记,一见资料上面显示是有关伍义强的银行账单明细,他在不解的同时,又对此人恨得牙痒痒的。
罪魁祸首,所有的一切痛苦全源于他,韩懿是真后悔为何当时会在和解书上签字。
“前年十二月,伍义强前前后后总共进账有五十万,这对于一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来说,是不是很令人怀疑?还有,他的家庭底细你应该也清楚,那一笔对他来说算是巨额的赔偿金,难道你也从没质疑过吗?”
伍义强属于单亲家庭,家中仅只一位年老体衰的母亲,当时韩懿就是看在他母亲那么可怜的份上才愿意和解。而赔偿金,他们的解释是找亲戚朋友、家乡父老东拼西凑才支付的。
然而,账单显示,他在发生苏雅雯意外之前,户头上就有五十万进账出现,这便足够表明其间定有蹊跷。可账单最后,余额却又变为零,韩懿不禁询问:“这五十万是什么意思?他后来干嘛又取了出来?而且,还是分批取的。”
“对,他不仅是分批存的,还是分批取的,可能是怕别人起疑吧。”随即,余炜皓又拿出一张资料相递:“再看看这份账单。”
韩懿急忙接下,眉头紧皱:“姜桂芝?”
“哼~没错,钱全部到了姜桂芝的户头上,而她就是伍义强的妈妈。”
韩懿内心一颤,实乃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当然,不排除姜桂芝其实并不知情,因为她的账户上只有存,而没有取。”
此时,韩懿的脑袋是嗡嗡的,已然明显他却不敢承认:“你什么意思,拿这两张破纸故弄玄虚,就想造谣生事?”
“破纸?哼~”余炜皓讪笑道:“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在这家银行任职,他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才帮我弄到的。”
余家,在宁星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而余炜皓作为“昊远集团”旗下“星越百货公司”的总经理,人脉毋庸置疑,何况他用得着拿这事来混编乱造吗?别忘了,苏雅雯也是他的心上人。
可已经理不清的韩懿干脆选择逃避:“信口雌黄,如果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劳资抽你?”
都是男人,岂能被一句话给吓倒,余炜皓仍镇定自若:“韩懿,其实我在帮你啊!雯雯的死,是你一辈子都打不开的心结,假如能够证明她并非是死于意外,那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火冒三丈,韩懿是真瞧不得他那得瑟模样,一把揪向他的衣领:“劳资警告你,别说了,懂吗?”
余炜皓不但毫无畏惧,反而面露嘲讽:“怎么,怕看到真相?莽撞算你有本事,有勇无谋的匹夫。”
真在挑战韩懿的容忍度,拳头都能撺出水,不过好在还仅存了一丝理智,只将其一推:“滚,别让劳资再看到你!”
后退几步,余炜皓方才站稳,整理好衣衫,道:“行,现在你很乱,等理清后咱们再聊。韩懿,事情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很期待与你携手一起去破解真相,别让雯雯枉死。拿出你男子汉的担当吧,我在宁星等你。”
待其离去后,韩懿眼望手中的两份资料颤颤发抖,心如刀绞般痛得难以忍受,只好捂住胸口,慢慢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