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冬给自己立下了远大的目标,每天早上开始在院子里练功,他只会打八段锦。
还追着郭庄头问村子里有没有会功夫的人,能不能教他两手。
郭庄头哪敢应这个,万一给少东家掰了胳膊腿儿,他怕吃不了兜着走。
付宁对这个死爹哭妈硬棒骨是一点儿招儿没有,心说了:这也就是我兄弟没在,要是付闯在这儿,我练不死你!
没办法也只能先把他从郭庄头家拉出来,然后给他手里塞了把铁锨。
“大哥,您那土豆该起了,干什么都是锻炼,这个也练劲儿,去吧!”
安晨冬也实诚,扛着铁锨就下地了,他没干过,一铲子下去,一窝土豆就两半儿了,没挖完一垄,腰就直不起来了。
“诶呦、诶呦”的躺在炕上哼唧了两天,安大人终于消停了,老老实实的跟着付宁每天围着村子跑步。
随着第一朵雪花飘飘洒洒的从天而降的时候,一辆骡车从果子园离开了。
安晨冬和李飞仙过两天坐火车去京城,京张铁路上个月已经全线贯通了,而付宁得把行李拉回去,坐火车就不方便了。
车上还有三大袋的棒子面和一堆大白菜,是郭庄头特意给他的,谢谢他把安晨冬的地下工作给打断了,给果子园消除了隐患。
他这年年都走大半年,富海和连安都习惯了,舅妈月月都给他关饷去,现在旗兵发饷得看运气,有时候隔两个月能发一回,有时候半年都没个进账,禄米里的沙子也是一年比一年多。
付宁带回来这三袋子棒子面,两袋都留在了舅舅家,等他抱着睡得熟熟的晚晚下车的时候,桂平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谁啊?哪儿来的?!”
“我闺女!”
“瞎说!你什么时候弄出这么大个孩子来?”
付宁把孩子放到床上,自己把车拉到连安家,等他回来的时候,床边上围着三个人,就这么盯着晚晚睡觉。
“你们别这么围着,一会儿缺氧了,让她自己睡吧。”
看着桂平那恨不得上房的急躁劲儿,付宁也不逗他了,“这孩子你还抱过呢!”
“啊?”
“大丫!”
听着付宁讲着赵家庄这一年的经历,开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桂康身上,舅舅他们自从大儿子出了关,除了两封家信,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现在听说付宁居然在宣化遇上他了,都惊异不已,围着问东问西,特别是舅妈,一直问桂康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精神,吃得好不好……
一直到富海拽她的衣袖,让她别问了,赶紧让付宁往下接着说。
在赵家庄的这几个月,他经历的事情可是不少,现在就着重说了三虎家的事儿。
三虎媳妇的这一辈子听得大家心里都揪揪的慌,特别是当听到她把孩子放在付宁他们的房子里,自己跳了河的时候,舅妈直拍大腿。
“这傻丫头!她一了百了了,撇下那孩子怎么活呢?!有亲娘还这样呢,将来有后娘就有后爹,奶奶还不待见,她走得能安心?!”
付宁拉着舒舒觉罗氏的手说:“所以这孩子木头就抱回来了,她真的是活不下去了,可是木头也没办法养活她,我就说给我吧,算是我跟二姐的孩子,您看呢?行吗?”
一说到这个,舅妈的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孩子啊!难为你还惦记她,大妞她福薄啊!”
富海抬手捋了捋头发,也悄悄的抹了抹眼角,“行,咱们就养着吧!你给她改了个什么名儿?”
“晚晚,付晚晚。”
富海点了点头,又搓了搓手指头,“不过你们家的族谱她不好上,这丫头年纪合适,将来必是要去选秀的,旗下的人多口杂,到时候指不定得传成什么样儿呢!”
选个屁秀!过两年皇上都没了!
“不着急,过两年再说,反正孩子是我的了,也跑不了!”
付宁站起来对着舅舅、舅妈深深作了个揖,“不过这个孩子得麻烦你们了,我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她得托给你们照顾了。”
舒舒觉罗氏一摆手,“放心吧,我自己外孙女,没的这么外道!”
付宁现在一个月还有三块钱的进账,那四吊钱的零头早就发不出来了,直接换成了花不出去的票子和铁制钱。
他每月交给富海两块钱作为孩子的生活费,自己留下一块钱,支应他在京城的吃喝,剩下的还能在果子园蹭吃蹭喝,也算是减轻些负担。
舅舅和舅妈开始说什么都不要,毕竟这孩子是要记在二姐名下的,但是付宁说现在他不给没问题,孩子小吃不了多少,可等她长大了呢?
再说桂平过两年也该成亲了,他不说什么,他媳妇凭什么进门就养个外甥女呢?!
这回富海也不说什么了,抚养费的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付宁白天回阜成门的小院收拾收拾,晚上在舅舅家跟桂平挤一张床,那小子天天是问不完的问题。
“我哥现在什么样了?”
“他们都骑马?都背着大枪还是挎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