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似乎已经对年轻女人打胎的事见怪不怪了，听了我的话，只是平静地退出了开药的工作界面，道：“确定要打掉吗？要打的话我先帮你预约，过两天你直接过来做手术就行。”
我张嘴就要答应，可最后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变了：“我再想想吧。”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就接到了宋宁的电话。
“笙儿，我今天拍完婚纱照回来了，除了好多不错的照片，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来找你，你帮我看看哪些适合做成视频放在婚礼上。”
“有空的，你直接过来吧。”
结束和宋宁的通话，我便打车回了公寓。
宋宁的车几乎和我乘坐的出租同时停在公寓楼下。
见我从外面回来，她略显诧异，“笙儿，你去哪儿了？”
我抿了抿唇，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她：“我去医院了。做产检。”
“医院？产检？”宋宁被因这两个关键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笙儿，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看了眼周围的路人，道：“先上楼再说吧。”
宋宁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点头跟着我上楼。
进了公寓，宋宁这才追问：“你以前不是说顾景淮没碰过你吗？怎么会忽然怀孕了？不会是江少虞的孩子吧？”
我敲了敲她的头，说：“我和顾景淮还没离婚，我跟他不一样，不会在婚内跟别的异性发生关系。”
我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宋宁消化了会儿，才说：“你的意思是顾景淮不仅在婚内跟林晚那朵小白发生了关系，还把你也给睡了？”
我点头，宋宁当即炸毛，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不是，顾景淮这是什么绝世大渣男？在外面有一个就算了，怎么还把你也给睡了？这什么时候的事？”
“之前去海岛那次，林晚给顾景淮下了药，顾景淮似乎是把我错认成林晚了，就把我拉上了床。”
闻言，宋宁皱眉，“不对啊，要是顾景淮已经跟林晚睡过了，林晚干嘛还给顾景淮用药？”
这个问题我之前没有想过，也是一愣。
略微停顿之后，我说：“谁知道呢，说不定顾景淮不用药硬不起来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难怪顾景淮跟你结婚三年都能忍住不碰你，原来是那玩意儿不行，心里自卑！”
说完，宋宁又道：“不过你这也太惨了，莫名其妙就被顾景淮那狗东西拉上了床，还有了孩子
“这件事你有跟别人说过吗？”
我摇头，“没有，我也是今天才查出来的，目前只跟你一个人说过。”
宋宁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那这个孩子你准备留下还是打掉？”
我抬手抚上小腹，自己也有些茫然，“不知道。”
在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时，我的第一反应确实是将其打掉。
但经过半天的冷静，我现在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这毕竟是一条小生命，如果就这么把他打掉未免太过残忍。
可如果留下，我和顾景淮之间可能就再也牵扯不清了。
见我沉默，宋宁也知道我这是还没想好，开口道：“你要是还没想好，就再考虑考虑吧。现在才刚怀上半个月，暂时不用这么着急做出决定。
“至于顾景淮那边，反正你和他只有一周就要离婚了，先瞒着也没事。”
现在似乎也只能先这样了。
我点头答应下来，宋宁见我情绪不高，便岔开了话题：“对了，我昨天在海边拍的婚纱照你还没帮我看呢，你先过来看看。
“我和林枫商量过了，打算用这些婚纱照做一个视频在婚礼上播放，不过他向来是直男审美，我不相信他，你来帮我参谋参谋。”
我笑了笑，“好。”
我陪宋宁挑照片跳到晚上，宋宁知道我今天情绪不稳定，晚上也就没回家，而是留下陪我睡了。
第二天一早，还没睡醒，我就再次闻到了客厅里飘来的饭菜香。
我起身推门出去，果然又看到了顾景淮。
宋宁揉着眼睛跟我一起出来，看到顾景淮出现在这里，有些诧异，“狗东西，你怎么会在这儿？”
宋宁大概是刚睡醒还有些懵，下意识就把平时在我面前对顾景淮的称呼当着他的面叫了出来。
听宋宁这么称呼他，顾景淮的原本寡淡清隽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看来宋家平时还是赚得太多了，让宋小姐闲到有时间给人取外号。”
顾景淮在外人面前素来是冷傲威严的，宋宁被他的话吓得浑身一哆嗦，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躲到了我身后，“笙儿”
我将宋宁护在身后，有些无奈地看向顾景淮，“你能不能不要吓唬的我的朋友？”
顾景淮凉凉地睨了我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吓唬她而不是说真的？”
我没回他，牵着宋宁走出卧室，朝餐桌那边走。
顾景淮视线一直盯着我，忽然问：“你平时也叫我”
他似乎想说“狗东西”这三个字，然而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他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极少说脏话，这三个字他还真说不出口。
我在餐桌旁坐下，挑眉看他，“叫你什么？”
顾景淮薄唇微抿，道：“你私下里对我的称呼和宋宁是一样的？”
我慢条斯理地道：“不一样。”
闻言，顾景淮神色微松。
我看向他，笑盈盈地继续说：“我私下里对你的称呼比这还难听，你要不要听一听？”
顾景淮眸色一冷，“说。”
我慢悠悠地开始数起对他的称呼：“狗男人、王八蛋、大sb”
我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就好像是当着他的面在骂他一样。
其实平时我很少用这些难听的话来形容他，最多也就是骂他一句狗男人。
不过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当着他的面把他骂一顿，我自然不会客气。
海岛那晚的事发生之后我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加上昨天被查出怀孕，我对顾景淮的怨念就更大了。
这会儿抓到机会，我几乎是把所有难听的话全都对着顾景淮骂了个遍。
顾景淮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黑，眼底也酝酿起风暴山雨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