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楚笑道:“我想租房出去住,但是人生地不熟,且对租房行情也不熟,麻烦你帮忙找一间,这条小黄鱼权当租金和佣金。”
“这样啊!你还是先收起来吧。”
宁采薇明白过来,将小黄鱼推回他面前,想了想说,
“栖霞路88号宁德公馆有间公寓正要出租,可以拎包入住,每月50法币,不如下班后你跟我去看看?”
项楚将小黄鱼又推到她面前,笑道:
“你帮我存着吧,我留不住钱。”
“也行!”
宁采薇娇羞地点了点头,却又担心地说,
“可是万一我不小心给花了呢?”
“花就花呗,不用你还的。”
项楚爽朗一笑,轻抿一口咖啡。
确切地说,他已经萌生了收买她,甚至是发展她的想法,为将来获取电讯科的情报埋下伏笔。
为了进一步拉近与她的距离,项楚故作神秘地说:
“宁师姐!若是有一个代号叫‘画眉’的间谍,你觉得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还是叫我采薇吧,我又不比你大。”
宁采薇嗔道,顿了顿,不假思索地说,
“画眉肯定是女人,还用问?”
“不!是男的。”
项楚压低声音说,干脆将今天会议室的事和盘托出。
宁采薇惊愕地说:“真的是男的?”
“嗯!”
项楚点点头,朝四周张望。
他突然发现一名30来岁的男子出现在了吧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美得出尘的宁采薇,看到项楚朝他望来急忙低下了头。
项楚不禁问道:“采薇!吧台那位是这店的老板吗?”
宁采薇美眸扫过,似是而非地说:
“好像是吧,不过以前我也没留意过。”
项楚装作不高兴地说:
“可他为什么直勾勾地望着你?”
“男人还不大都这样看美女?”
宁采薇莞尔笑道,并不太在意。
“可是他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
项楚这句话当然是对自己说的。
安全起见,他决定放弃靠对暗语和“孔雀”接头的想法。
“服务生!”
项楚高呼一声。
女服务生急忙走上前来,躬身道: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项楚取出5元法币放到托盘里,笑道:
“哦!来一份蜜饯、一份‘驴打滚’。”
“好的!”
女服务生转身离去。
宁采薇娇笑道:“你干嘛?人家这里可没有‘驴打滚’。”
项楚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这女服务生可不一定知道。”
宁采薇轻点臻首:“对!这女服务生以前是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
“是吗?只怕老板也换了。”
项楚笑道,心头却是大惊。
果不其然,那名女服务生仅托着蜜饯和零钱走了过来。
她不太好意思地说:“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你要的‘驴打滚’。”
项楚收回零钱,笑道:
“没事!辛苦你了。”
宁采薇冰雪聪明,忍不住笑道:
“你呀!年纪轻轻就有职业毛病了。”
“干我们这行的,譬如刀尖跳舞。”
项楚笑道,将蜜饯端到她面前,
“美女吃点甜食让心情更加美丽。”
“滚——你!”
宁采薇轻声吼道。
两人边吃边聊,不多时杯干盘尽。
宁采薇抬起纤纤素手看了看腕表,蹙眉道:
“时间过得好快,走吧!再耽误下去咱俩就迟到了。”
项楚笑道:“李主任说了,我们档案室可不怕迟到。”
“你呀!在档案室最多只能呆两三天了。”
宁采薇摇头道,站起身来,伸手去取外套。
项楚急忙起身,抢先取下外套,帮她披上。
宁采薇抛起长发挽成大麻花,项楚顿觉香风扑鼻。
两人向外走,经过吧台边,项楚还是想甄别一下。
他取出一张百元法币递给老板,笑道:
“老板!买两包骆驼。”
“你这钞票太大了啊。”
老板说着话,拿着烟,找着钱,还不忘眼瞟一下宁采薇。
项楚看在眼里,笑问:“老板!请问你这店开多久了?”
老板一愣,半晌才说:“也就一两年吧。”
“非常好的一家店!”
项楚笑道,扫了一眼墙上的营业执照,该店开于3年前。
他不动声色,将零钱放进钱包,把香烟揣进兜里。
“情况有变!”
项楚几乎可以断定,党务科抓到的地下党也许就是代号“孔雀”的这家老板。
“李先生”这才把这联络点给自己两天,还没来得及接头,“孔雀”就暴露了,可见南京这里的地下斗争有多激烈。
既然“李先生”能把“孔雀”作为自己的联络人,那么“孔雀”的党内身份应该不低,可能接触过“李先生”或南京地下党的高层。
想到此处,项楚顿时心急如焚。
“不行!得通知‘李先生’马上撤离。”
项楚情急之下,不自然地拉起宁采薇的玉手走出咖啡馆。
“别啊!”
宁采薇脸红地甩开他的手,两人的关系还没好到能拉手。
那个年代的女子,拉了手几乎就是一辈子了。
项楚反应过来,急忙岔开话题说:
“对了!你先回去吧,我想给宝儿买个玩具。”
宁采薇美目在他帅气的脸上流转,恍然大悟道:
“哦!你想投效我叔门下。”
项楚爽朗笑道:“不是想,是已经了。黄包车!”
黄包车停在街对面,项楚向对面走去。
“那以后我们是一条战线的人。”
宁采薇高兴地挽起他的胳膊,旋即触电般松开。
两人皆有心,但是又觉得还不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