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今天，凌司夜贸然登门拜访，令陆安然很是为难。
不知道用什么心情面对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这男人什么都没说，但陆安然看得出来，他眼里带有深深的疲惫。
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不回家休息，反而跑过来找她？
有时候，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
想着，陆安然走了神。
“买什么菜？”凌司夜试图唤回陆安然的注意力。
“哦我看看。”陆安然思绪回笼，嗫嚅地应。
“这个可以吗？”凌司夜拿起雪柜里的乌鸡，举起朝她示意。
男人说话的语气十分轻松自在，仿佛两人之前的争吵不复存在。
此时的他，竟让陆安然感到陌生。
“可以。”
陆安然神思恍惚看着眼前男人，心跳如擂鼓。
为什么，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凌司夜的错觉。
难道，他不介意慕初尧的事了吗？
“安然？”
凌司夜突然握住她的手背，面色严肃几分，担忧地开口，“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安然摇摇脑袋，“我没事。”
凌司夜眉心拧起三分，正想开口，眼睛余光乍然瞥见两个小孩追逐打闹跑来。
他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快速伸手，搂住陆安然的肩膀，将整个人往怀里带。
陆安然不知道发生什么，只觉肩膀一紧，眼前一阵晃动。
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紧贴着凌司夜的胸膛，甚至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声。
陆安然耳根微微发烫。
而此刻，两个小男孩，狠狠摔了个狗吃屎，哇的一下大声哭出来。
凌司夜紧紧抱住陆安然，神情十分肃穆，一脸正色，“小朋友，父母没有教你们在超市不可以打闹吗？”
小男孩前一秒还叽里呱啦哭着，下一秒就吓得不敢出声，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冷峻的男人。
两位家长跑过来，将自家小孩扶起来，连忙点头哈腰诚恳道歉。
道完歉，便揪着儿子的耳朵离开了。
陆安然回过神，发现手被凌司夜十指相扣，整个人还贴在他胸膛上。
瞬间，犹如触及闪电，电流蹿遍四肢百骸。
下一刻，猛地退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谢谢你。”
见她躲病毒一样嫌弃自己，凌司夜眼神一暗，但也没生气。
抬腕看了看表，启唇道：“你去外面等，告诉我还需要什么，买完我去找你。”
“不用了，这里我常来，如果你很忙可以先走，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逐客令意味浓，她伸手想接过购物车，但下一秒却被凌司夜截住。
“安然，不要这样对我。”
凌司夜定定看着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里的孩子考虑，马上快到下班时间，人流更多，你想看到孩子出事吗？”
闻言，陆安然抿唇不语。
过了许久，终于妥协，只是语气疏离又礼貌，“那麻烦你。”
“不客气，我是孩子的父亲。”
随后，陆安然把需要买的食材一一告诉凌司夜。
他速度很快，没多久就买齐东西，拎着好几袋朝陆安然走来。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两人齐肩走着。
凌司夜一手提着袋子，一手牵着陆安然。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怎么不搬到市区住？”凌司夜率先打破沉寂。
明明给陆安然好几处房产，为什么宁可空着也不住。
反而，跑来租别人的烂房子。
“市区吵，我喜欢安静一点。”陆安然低头回应。
“产检呢，这里离医院有三十公里。”凌司夜追问。
陆安然抿起唇，“楼下有公交站，四十分钟就到医院，我觉得挺方便。”
“下次什么时候产检？”
“下周一。”
“我陪你去。”
陆安然正要拒绝，但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凌司夜拎着食材率先走出电梯。
陆安然站在门口，看着他宽阔的背影，一时间出神。
过了半晌，她敛回思绪，步履匆匆走出来。
“东西放哪里？”
凌司夜站在客厅里，转身问陆安然。
“我自己来。”
陆安然没有关门，直接走过去把食材提在手里，然后拿进厨房，一一分拣。
凌司夜望着陆安然，一句话不说。
他知道，陆安然为什么不关门。
陆安然压根不想自己留下，希望他马上离开。
凌司夜眸光一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陆安然身边，见陆安然只留下一个人的食材。
“没有我的份吗？”凌司夜讶疑问。
“什么？”
陆安然装傻，缓缓抬起头望着他。
他掩住受伤的表情，沉声道：“安然，我希望继续做朋友。”
听到这话，陆安然下意识呆住，脑袋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半晌后，她幽幽问。
凌司夜垂眼，暗叹口气，嗓音低沉暗哑，“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毕竟，你坚决离婚，也是不想见到我。”
说着，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但是，不管怎样，我都是孩子父亲，所以呢，就算离婚，你和我也不可能完全断联系。”
陆安然一阵沉默。
也就是说，就算离婚，他们之间还会纠缠不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一个月带小孩见他一次。
如果不是这样，那离婚的意义是什么？
陆安然惊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脸色绷得紧紧的。
许久之后，陆安然艰难地开口，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常无异。
“我们在孩子没出生前，还是不要再见面。”
“你觉得，我是那种对你和孩子不管不顾的人吗？”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陆安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就算离婚了，凌司夜也不打算放过她。
正如他今儿个到来，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以后，他不但来，而且还要涉足她生活。
陆安然定定望着他，良久才开口，“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用”
话音未落，下一瞬，就被凌司夜急切打断。
“孩子是我的，我有责任照顾好你们。”
陆安然没有回应，但因为他的话，心情却坠入谷底。
无论是自己，还是肚里的孩子，于他而言，都只是责任而已。
明明是她提离婚，为什么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