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陆安然的异样，江妄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
凌司夜面色凝重也冲上前。
他推开江妄，把陆安然接过来，慌不迭道：“江妄，快开车过来。”
江妄应下，立刻冲出餐厅。
“肚子……肚子好痛……”
陆安然说话断断续续，气若游丝，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额角沁出一层冷汗，一句话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随后，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晕了过去。
凌司夜的手都在发抖，一张脸全白，迅速将人拦腰抱起，冲出餐厅。
医院里。
“凌先生，我之前特意嘱咐，一定让孕妇保持好心情，怎么一转眼闹成这样，你知不知道，晚来一步孩子保不住了。”
“抱歉，是我的问题。”凌司夜诚恳地致歉。
“幸好送医及时，如果有下次，胎儿就保不住，现在病人需要休息，无关紧要的人麻烦出去。”
说完，妇产科医生横了凌司夜一眼，再斜睨了眼站在他身边的姜柔，然后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走没两步，察觉后头的人没跟上来，一下子站住脚步。
妇产科医生一脸怒容地转过身，扬声冲姜柔道：“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留在这干嘛，快出去！”
刚才就察觉出来，再联想上次陆安然一个人来产检。
妇产科医生只当姜柔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闻言，姜柔脸色微变，有些难堪。
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医生，但还是听话出去。
走至门口，姜柔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凌司夜道：“司夜，今晚你就不用过来，留在医院照顾好安然。”
尽管很想凌司夜回到自己身边，但此刻孰轻孰重，她还是拎得清。
而凌司夜一动不动看着陆安然惨白的脸，仿佛没有听到姜柔的话一样。
姜柔无奈叹息，无声退了出去。
姜柔前脚刚出去，陆安然后脚就醒。
其实，她早就醒了。
只因不想看到姜柔和凌司夜情意绵绵，所以才装睡。
不过也多亏姜柔，陆安然这才更果决，要把这几天摇摆不定的想法讲出来。
见她醒来，凌司夜忙上前两步，想要伸手贴她额头，但却被陆安然避开。
他的脸色猛然一顿。
陆安然别开头，不去看他受伤的表情，深吸一口气。
“凌司夜，我们好聚好散，我真的累了。”
凌司夜面色覆上一层寒霜，没有回应，转而话音一转，“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不要想太多。”
说完，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
陆安然忽然有些急，“我没有想太多。”
虽然声音十分虚弱，却带着毅然决然，让人不容置喙。
让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的凌司夜，眉头紧紧拧起来，不得不正视起来。
“这个话题，我们之前讨论过。”凌司夜声音十分不悦。
陆安然咬牙，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我不想让孩子有事。”
凌司夜默不作声。
见他低头，神情颓唐，陆安然有一瞬间想收回那番话。
但想到近期，还有肚里的孩子，陆安然深深地吸一口气。
“我们这样有意思吗？凌司夜，我真的怕孩子会出事。”
凌司夜沉默，依旧没有说话。
“司夜……”她声音里带有一丝乞求，话还没说话，就被凌司夜急切打断。
“和我在一起，真让你这么难受吗？”
凌司夜终于出声，嗓音低沉带着压抑。
不是的！
陆安然下意识想开口否认，但转念又想，如果否认，那么他们就会纠缠不清。
于是，陆安然索性噤了声。
只要凌司夜同意离婚，那就让他这样认为吧。
陆安然暗暗吸一口气，小鸡啄米点头，一字一顿，颤着声音。
“凌司夜，就当我求你，放过我好吗？”
凌司夜没有回应，脸色深沉，眸光暗晦不明。
陆安然望着他，等着他的回复。
“我们离婚，孩子怎么办？”
半晌后，凌司夜幽幽地吐出这么一句。
“我希望孩子跟我，可以吗？”陆安然攥紧小手，用商量的口吻问。
凌司夜再一次陷入沉思。
他铁青着脸站在床边，眼眸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陆安然见他不作声，以为他要争夺抚养权，忙又补充一句。
“我们离婚了，你还是他的父亲，而且你随时有探监权，搬家之后，我也把新地址发给你，手机号我也不会换，你可以随时找到我。”
她可以离开凌司夜，但不能没有孩子。
既然凌司夜不喜欢自己，又何必作贱倒贴。
主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或许，分开的日子很难过，但陆安然始终相信，对今天的决策，她不会后悔的。
他们就像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还有必要走下去吗？
凌司夜站在那里，毫无反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反应，是不愿意把孩子抚养权给她吗？
陆安然屏住呼吸，暗暗地想。
“如果你认为孩子跟我会吃苦，你可以等他上学后再接回去。”陆安然痛心疾首地说。
“你真决定好，要跟我非离婚不可吗？”
凌司夜开口，声音和表情平静得可怕，垂在身侧的双手捏住，微微颤抖却泄露他的不安。
就这样静静看着陆安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一字一顿，好像承受千斤重开口，“好，我答应你。”
闻声，陆安然长长松了口气，但心里又急速升起一股失落。
明明决定离开，如今凌司夜答应了，为什么没有想象中开心？
陆安然想不明白，难道，因为还没有对他死心吗？
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见她不出声，凌司夜突然开口，“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陆安然缓缓抬头，眼眸里闪过茫然，”说什么？“
她摸不着头脑，凌司夜为何这样问。
“算了。”
凌司夜微不可察叹口气，转身往前走，临窗而立，不去看陆安然。
“你好好养病，离婚的事，等出院后，我会让助理安排。”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望着男人背影消失在门口，陆安然一块石落了地，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