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夜一语不发,掐灭手中的香烟,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旋即,打开房门,迈步而出。
陆安然踌躇几秒,也跟了过去。
一股消毒水味直扑口鼻,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昏暗的走廊。
来到停驻在医院门口的一辆豪华轿车前。
见到老板,司机忙不迭帮他打开车门。
凌司夜面无表情弯腰坐进车里。
陆安然犹豫一会儿,也坐了进去。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回头望着boss,恭敬地问,“凌先生,咱们是回酒店吗?”
男人微阖双眼,轻轻点了点脑袋。
司机见状,立刻启动车子。
很快,就抵达酒店门口。
从下车到回总统套房路上,凌司夜径直往前走,一次都没有回头。
因为,他知道这女人一定会跟上。
滴——
开门的声音。
他推门而入,依旧没有回头看她,丢下一句。
“进来,关门。”
陆安然依言走进去。
抬眼一看,眼睛里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这里装潢金碧辉煌,米黄色的沙发,柔软舒适。
不仅有高级厕所,还有宽敞的电影厅,充满豪华气息。
住一晚,恐怕抵上她几个月的工资吧?
只不过,她没有时间欣赏这间房间是多么‘败家’,清楚记得来这里目的。
凌司夜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
陆安然坐在他对面,直接开门见山。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慢悠悠地沏茶,薄唇半勾,懒懒地开口。
“我刚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做。”
什么都不想做?
骗鬼啊,方才在医院用蛋糕店威胁她的人是谁?
“凌先生,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废话。不好意思,我还要回去工作,先走了。”
说完,陆安然尽力克制着怒意,起身就走。
心里暗下决定,回去后和桃姐提离职,然后立马离开这里。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男人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认识陆甜甜吧?”
闻声,她站住脚步,慢慢地回过头来。
怒视着眼前的男人,眉宇间染着浓浓的怒意。
陆甜甜就算化成灰都认识她。
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若不是陆甜甜,她父母就不会死。
而这几年,自己也不用孤苦伶仃,寄人篱下。
这女人不仅害死她父母,而且还一点悔悟都没有!
陆安然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拳头紧握,关节处白得要命。
“怎么,陆大小姐有什么指教?”
她脸上展露的仇恨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令凌司夜一怔。
这两姐妹有什么血海深仇?
一点都不像妹妹对姐姐的态度。
男人眯了眯眼睛,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才幽幽的响起。
“半年前,陆甜甜意外死了。”
此话一落,陆安然脑袋轰隆一声炸开,少顷后突然放声大笑,仿佛大仇得报。
然而,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活该!”
凌司夜抿唇,片刻后才说:“甜甜去世前交代我照顾你。毕竟,你是她的妹妹。”
“妹妹?”陆安然冷笑,“那女人是这么说的?”
害死她的父母还自称姐姐,那恶毒女人还真是信口雌黄。
凌司夜没有回应。
刚开始,陆安然捉摸不透,这男人为什么要夺走自己清白。
如今说起陆甜甜,她立即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之前你派人捉走我,也是陆甜甜的命令?是她特意叮嘱你好好‘照顾’我?”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无声胜有声,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陆安然只觉荒唐至极!
陆甜甜不仅害死她父母,还让自己没了清白之身。
这半年有家不敢回,甚至还中断了学业。
陆安然深呼吸,阴恻恻笑了两声,“我就说,凌氏集团的大总裁,怎么会缠着我不放,原来如此,这全都是拜陆甜甜所赐。”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平静开口。
“对了,陆甜甜还说什么?是不是特地交代你‘照顾’好我下半辈子啊?”
凌司夜抿唇不语,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陆安然接过,打开一看。
那是一份遗书,还有财产转让书。
上面是陆甜甜情真意切对她的歉疚,还把财产继承权转到陆安然名下。
不过,得到财产条件是,陆安然必须嫁给凌司夜,然后生下一个孩子。
表面是补偿,实际上是丧权辱国的条约。
一时间,陆安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女人凭什么觉得,自己会为几个臭钱把一生的幸福,交给害她东躲西藏的凌司夜?
陆安然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将文件还给他。
“这份东西,麻烦你拿回去,我可以自力更生,不稀罕她的臭钱!”
男人一动不动,深沉地看着陆安然,沉声道:“我不会收回,我答应过甜甜,要照顾你。”
“我不需要!”
她忍不住声音提高几分贝,“你半年前的照顾,足以让我刮目相看了。”
“你需不需要是一回事,而我”
他声音顿了下,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这才说:“我一贯有自己做事风格,不管别人同不同意。”
“我不会妥协,更不会和你结婚,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语毕,她将文件狠狠丢在男人身上,扭头就走。
“陆小姐,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姑姑,是吧?”
凌司夜取下嘴角的烟轻弹烟灰,望着她背影慢条斯理地开口。
陆安然心下一惊,立刻转过身来。
“凌先生,你聋了吗?我说不需要你照顾,你到底想怎样?”
“你愿不愿意是你的事。”
男人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完全不把陆安然的生气看在眼里,“当然,我怎么做,那是我的事。”
“你们果然是情侣,连折磨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陆安然狠狠摔上门,转身走到他面前,怒目而视,“说吧,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你想知道答案,就去问陆甜甜,是她不肯放过我。”凌司夜望着手中那份文件,有些走神。
难道,正因为那女人用遗书捆住他,所以,她就成牺牲品吗?
荒诞可笑!
他们俩的事,凭什么把无辜的自己拉下水?
“问她?凌先生,你在开玩笑吗?”
陆安然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哼,无语地说:“陆甜甜死了,请问,我要去哪里问她?”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办法!”
凌司夜望着陆安然,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陆小姐,所以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跟我结婚。”
“如果我不呢?”
“那我不能保证会对你姑姑,还有蛋糕店做出什么。”
闻言,她差点背过气去,深深地吐纳几下,用力压下胸腔的熊熊焰火。
“凌先生,既然陆甜甜死了,为什么你非揪着那份破文件呢?”
“这是我答应她的,我一定要做到。”凌司夜认真地回应。
听到这里,她很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噌的一下燃起来。
“那我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没有考虑你感受的义务,我只需要完成对甜甜的诺言。”
男人面无表情承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