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医院开车到家,还未进门,我便接到沈如庭的来电。
“御都会306,买瓶蜂蜜水带过来。”
听筒里传出的男声低哑悦耳,语气是一贯的命令。
很淡,却不容置喙。
不等我开口,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胃部一阵绞痛痉挛,我胡乱吃了药,下楼买了蜂蜜水,便开车去了御都会。
到了包厢门口,刚推开门,就听里边有人问:“如庭,你身边的这是新女友?这次准备玩多久?”
那人语气轻佻,隐约透着几分拘谨。
似是想装熟,又担心被对方嫌恶,明显的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试探讨好。
我看向人群中央,便见沈如庭坐在那里,眉眼清隽淡漠,熨贴平整的衬衫现在看起来有些皱。
领口微敞,露出性感的喉结以及清瘦的锁骨,整个人看起来轻散贵气,清淡疏离中又透着几分压迫。
他身侧坐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应该就是方才那人口中沈如庭的女朋友。
女孩儿生得十分漂亮,星眸红唇,脸颊有些婴儿肥。
个子不高,坐在沈如庭身侧显得分外娇小,干净乖巧,又惹人怜爱。
听人说沈如庭只是玩玩,女孩儿眼眶微红,仰头望向沈如庭。
沈如庭斜扫那人一眼,“晓晓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嘴巴放干净点。”
声音沉而缓,叫人无法忽视他话语里的警告。
方才提问那人身子微微一颤,倒也有眼力见儿,立刻改口叫嫂子,自罚三杯赔罪。
见沈如庭护着那女孩儿,其他人也纷纷巴结,对着那女孩儿叫嫂子。
包厢里气氛热络,我站在角落,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缩紧。
手指挤压,左手无名指上,冰冷婚戒硌得生疼。
“阮秘书?你什么时候到的?”
包厢里有人注意到我,朝我开口。
沈如庭也抬眸看过来,黑眸沉寂,无波无澜。
“刚到。”回完那人,我走到沈如庭身边,将买来的蜂蜜水递给他,“你让我带的东西。”
沈如庭接过,却没有喝,而是直接给了身边的女孩儿。
“喝点,养胃。”
他气质冷淡疏离,声音却并不严厉,低下来有种勾人的温柔。
递给女孩儿之前,沈如庭还贴心地帮她拧开了瓶盖。
我眸光闪了闪,想起一月前,我和沈如庭还没离婚的时候。
我搬重物伤了手,右手好几天不能动,沈如庭却一句慰问没有,更从未帮过我什么。
我以为他是身份使然,习惯了被人伺候,不懂疼人。
却原来只是不会关心我罢了。
女孩儿喝了口蜂蜜水,视线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晃了一下,薄唇微抿,拉了拉沈如庭的衣袖,怯怯地问:“如庭,这个姐姐是谁呀?”
试探的意味十分明显,像小兽在捍卫自己的领土。
沈如庭随口道:“阮清姝,我的秘书。”
言简意赅地介绍,只字不提我和他曾有过一段婚姻的事实。
也是,新人在怀,谁还愿提旧爱。
更何况沈如庭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跟我结婚也不过是受沈老爷子所迫。
上个月沈老爷子一去世,沈如庭便迫不及待逼我离了婚。
听了沈如庭的话,女孩儿悄悄松了一口气,仰头对我笑,“阮姐姐你好,我叫白晓,是如庭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小鹿般水汪汪的眸子看了眼沈如庭。
沈如庭面容清淡,抬手在她头上轻揉了一下,补充:“女朋友。”
见沈如庭承认自己的身份,白晓娇羞地低头。
周围人再次开始起哄。
心口处蔓延开一阵酸涩,不想再看二人浓情蜜意,我开口道:“沈总,东西已经送到,我就先回去了。”
沈如庭叫住我:“刚才玩游戏,晓晓欠了三杯酒。
“她今天身体不舒服,你替她喝。”
“你忘了”
我想提醒他我也有严重的胃病,去年为帮他谈下一笔合作,甚至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
然而话未出口,沈如庭不悦的眸子就扫了过来。
他向来不喜旁人忤逆。
我一顿,没再多说什么,端起桌上的三杯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火辣辣的痛感从喉咙一路烧至肠胃。
我一口气喝完了三杯酒,胃里已是翻江倒海。
强忍着疼,我放下酒杯,“沈总,我可以走了吗?”
沈如庭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低头抽了纸巾给白晓,叮嘱她擦干净唇角的蛋糕奶油。
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我抿了抿唇,独自转身离开。
到家是晚上八点半。
客厅没开灯,我胃疼得不舒服,又多吃了几片药,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胃部的疼痛依旧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我撑着身子从沙发上起来,准备再去一趟医院。
打开房门,却见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斜倚在门旁墙边,似有些不稳。
我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侧头看过来,那双素来冷清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雾。
我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酒香,夹杂着他身上原有的木质香,猜测他应该是喝醉酒走错地方了。
这套公寓是我和他的婚房。
结婚两年,他虽不喜欢我,但平时也都是住我这里的。
我拿出手机,想叫人来接他回他现在的住处。
电话还没拨通,手机便被人抽了出去。
我抬头,未来得及言语,男人就扣住我的手臂,将我往前一带。
另一手掌住我的后脑,重重地吻了下来。
男人滚烫的呼吸溅在我鼻息间,灼得皮肤都烧起来似的。
我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推开他退回门内,慌忙关门。
然而门还没关上,沈如庭便已挤了进来,将我抵在墙上。
灼热而强势的吻落下,温热的手掌也熟稔地撩开衣摆,掐着我腰间软肉,摩挲揉弄。
我被他弄得浑身发软,用力推拒,“沈如庭,你看清楚,我是阮清姝,不是你女朋友,你认错人了。”
男人手上动作微停,一双迷离的眸子盯着我看了片刻,喃喃道:“没认错老婆”
结婚两年,沈如庭从未用这个称呼叫过我。
这应该是他对白晓的昵称。
我还想提醒他我不是白晓,男人却再次封住我的唇,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