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很多,咱们一项项来说……”
“首先第一点,我想问,谁发现了凶案现场?”
“京兆府的衙役,又是在哪找到柳宝良的?”
裴七夜一副从容之色,开口询问道。
“发现凶案之人,乃是柳府的下人,他们也是听到了惨叫声,才匆匆由前院,赶到了后院。”
“一进入后院后,就发现柳宝良愣在原地,柳雄则被刺倒在地。”
“而后,下人们通知了柳雄的妾室,其妾室去京兆府报案,京兆府连夜出人,将柳宝良押了回去。”
向宗仁出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
裴七夜先是点点头,随后又皱起眉头……
“这有一个矛盾之处,此前我听向大人说,董十八听到柳雄惨叫后,马上出院观察,看到了柳宝良匆匆出院。”
“那柳宝良为何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呢?”
向宗仁早已料到他有此一问,不慌不忙的给出回复……
“此事,我也产生过疑惑,后来询问才知道,出了柳府后门就是一条繁华夜市区,那里人多嘴杂。”
“想必是柳宝良从后门逃走后,看到主街上人来人往,心中害怕就再次退回到凶案现场,想通过其他地方逃走吧?”
“毕竟,他当时做贼心虚,应该不会想太多人知道。”
裴七夜听得嘴角直抽搐:“向大人是如此想的?”
“有什么问题吗?”
向宗仁不解反问。
“呵~”
裴七夜不屑一笑:“问题大了,如果你是凶手,杀完人急于脱身,看到人流量大的地方,难道不想马上混入其中,以混淆视听吗?”
“如果是有经验的杀手,可能会这么做,但柳宝良乃是激情杀人,或许当时慌不择路,见到人就想躲避呢!”
这次,出言反驳裴七夜的是蔡晋。
他办案多年,说出的话有一定道理。
众人闻言,不由纷纷点头。
“慌不择路,也不应该返回凶案现场啊?”
“柳宝良从小在柳府长大,他应该对周围地形非常熟悉,若真的是没有安全感,应该立即找地方躲藏才对,为什么要回去等着人抓?”
“各位想想,你们如果做错了事,想要逃避责任,难道还在原地等着人来打骂吗?”
“这,不合乎人性和常理!”
裴七夜的这一番话,比蔡晋的更有说服力。
众人不由的议论起来……
“是啊!按理来说,既然从案发现场逃离,那就没道理再回去。”
“没错,我小时候淘气闯祸,害怕逃走,一定不会再回到犯错的地方。”
“除非柳宝良是个傻子,否则绝不会返回现场等着人抓。”
……
在场其他官员的说话声,让几个主审官全都陷入沉思。
的确,从董十八的证词来看,柳宝良不应该再返回案发现场。
“小德子,你觉得此案中,柳宝良是不是凶手?”
在办公大殿中,默默听审的女帝,此时突然开口,对身边小德子问道。
她算是听出来了,裴七夜提出的质疑,就是在为柳宝良洗脱嫌疑。
只是铁证面前,裴七夜为一个忤逆父亲之辈辩护,到底有何目的呢?
经过国师多次脑补,李长歌已经在潜意识中认为,裴七夜每次出手必有深意。
因此,忍不住开口询问小德子,想听听他的看法。
“陛下,奴婢可不懂审案,更看不出各位大人谁对谁错。”
“奴婢只是知道,陛下说柳宝良是凶手,那他就是凶手,不是也是。”
“若陛下不想将其当成凶手,那柳宝良就是清白的。”
小德子一脸献媚表情,在旁弯腰回道。
“朕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李长歌低声重复后,顿时露出恍然之色,笑骂:“你个滑头,鬼精鬼精的!”
虽然被骂,但小德子也一点不介意。
能被女帝这么骂,证明他刚刚的回答正确了!
而李长歌则“想明白了”裴七夜的用意。
这件案子,柳宝良是不是凶手,并不是关键问题。
但,朝臣如此意见统一,却是个极大的问题。
如果在朝堂上,没有声音打破朝臣的统一意见,自己这个皇帝不就是傀儡嘛!
因此,无论案子是不是柳宝良做的,裴七夜都要反对一下。
“裴爱卿,果真是用心良苦啊!”
?
听到女帝的感叹,小德子一脑门问号。
靠!
马匹是我拍的,为什么陛下却说裴七夜的好。
这人啊!
果然没法比!
看来,裴大人以后必定飞黄腾达,自己还得牢牢抱住裴大人的大腿。
“裴七夜,就算柳宝良返回作案现场之举,显得有些不合乎情理。”
“但,依旧没法洗脱嫌疑,毕竟谁也不知他当时想法。”
“因此,若是没有其他佐证,本官还是认为柳宝良就是犯人。”
蔡晋稍作思考后,开口说道。
“没错,仅凭柳宝良为一个不良女子敢忤逆父亲,就可以证明他人品低劣,老夫坚持认为他弑父了!”
刘景林紧跟着开口,语气依旧很不善。
“诸位大人别急,本将军还没有提出所有疑惑,等我一一问完,你们再下结论不迟。”
没等向宗仁和太叔煜发表看法,裴七夜就笑着抢先一步说道。
“裴将军,你还有何问题?”
向宗仁眉头紧锁,看向他。
“本将军提出的第二个问题,需要看看柳雄的尸体,还请向大人命人将尸体抬进来吧!”
“还有,也请验尸的仵作一并进来,本官需要向他求证些东西。”
裴七夜虽然不是法医,但也知道验尸的重要性。
想给柳宝良翻案,得从尸体上找突破口。
向宗仁想了想,对身边衙役交代一句,后者连忙转身而去。
不一会功夫,就见两名衙役抬着一具尸体进来,旁边还跟着一名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女。
众人看得一愣。
瞧少女的打扮,对方竟是个仵作。
这京兆府办事,有点不靠谱啊!
怎么能找一个年纪如此小的女子,来担任仵作伙计呢?
裴七夜倒没有关注少女,而是来到尸体前观察。
只见,尸体的胸口和脖颈都有刺痕。
“那个谁……”
裴七夜对着仵作少女招招手道:“这具尸体的致命伤是哪一处?”
“我不叫那个谁,我叫方小棠!”
仵作少女倒是很有个性,听到裴七夜的话,立即出言纠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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