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七夜琢磨魏敬时,其他人也在琢磨他。
午门,文化殿。
“严阁老,卢阁老,这裴七夜实在太不像话了!”
“他今日僭越闯入睿王府,还越权干涉赈灾事宜,太不将皇权和咱们放在眼中了!”
“烦请二位阁老,站出来主持公道。”
文化殿乃是内阁办公的地点,一般六个内阁大臣,都会在此批阅奏折和商议事务。
今日在此值守的正是首辅严默和次辅卢松。
只是两人还没批阅多少奏折,就见到太叔煜和谢令舟联手而至。
进来后,两人不由分说,大道裴七夜罪状。
严默和卢松听得面面相觑。
怎么又是裴七夜。
难道,这帮人就过不去裴七夜这个坎了?
“唉~”
严默率先开口:“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们如此激动?”
“严阁老,你是不知道,裴七夜所做之事,简直罄竹难书……”
太叔煜嘴皮子利索,当即说了这一天的遭遇。
“两位阁老,你们看看,这裴七夜仗着陛下宠信,已经快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如果再任由他胡闹下去,必会动摇朝堂根本。”
等太叔煜说完,谢令舟气愤的控诉道。
“那你们打算如何呢?再来一次朝堂参奏,然后像上次一样被裴七夜痛骂一顿?”
卢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
陛下向着裴七夜,处处给他方便。
这让裴七夜的行为有了合理理由。
而在朝堂吵架,一帮文官绑在一起,也没能吵过裴七夜。
还能叫他们怎么办?
难道抄家伙,跟裴七夜在朝堂上单挑吗?
“二位阁老,我有一弟子,名为陈一儒,现任鸿胪寺鸣赞。”
“此子思维敏捷不逊于裴七夜,且说话声音洪亮,极善巧言辩机,可堪一用!”
太叔煜见时机差不多,抛出了自己的算计。
很明显,他这是想把自己的弟子推出来,跟裴七夜再碰一碰。
“我也有一晚辈,名为汪铮,现为翰林院侍书,是泰德九年的探花,为人能言善辩,可由他出马配合太叔大人弟子。”
谢令舟紧随其后说道。
严默和卢松互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
这两人打的什么主意,他们都岂会看不出来。
很明显,这是借着打击裴七夜的由头,想推荐自己人上位。
两人心中虽然不喜,但却不得不接受。
太叔煜和谢令舟可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朝堂一部分官员发言。
这些官员想搞裴七夜,二人没道理阻拦。
真要有人能在朝堂搞掉裴七夜,那就成了众望所归。
他们纵然不想提拔,也说不过去。
“好吧!”
严默当即点头:“如果你们推荐之人,真的能抓住裴七夜痛脚,将他拿下,我和卢大人可为担保人,推荐他们更进一步。”
“多谢二位阁老。”
“定不负二位所望!”
太叔煜和谢令舟连忙致谢,而后匆匆离开,商议明天怎么向裴七夜发难。
……
与此同时,悬镜司总堂。
“大人,陛下如此行事,实在让人太寒心了!”
“就是,大人辛辛苦苦办事,却无端被降职,那裴七夜寸功未立就爬到大人头上,这实在让我等无法接受。”
“大人,不如咱们联合北堂,一起给陛下进言,表达咱们得不满。”
……
郑忠诚会同十几个心腹,在办公房中议事。
这次,郑忠诚被撸掉了司尊之位,对整个悬镜司震动很大。
尤其,明镜军划拨归裴七夜掌控,极大的削弱了郑忠诚的威信和权力。
郑忠诚召集亲信过来,就是要想个法子应对。
如果不能快速抚平影响,恐怕悬镜司将无人为他所用。
“进言?”
郑忠诚听了十几个亲信的话,不屑的撇撇嘴:“你们觉得,明镜军出了三个死士刺客,咱们现在跟陛下进言,陛下能听进去吗?”
“……”
一句话,全场禁声。
明镜军出了刺客,还是三个死士。
这事对悬镜司打击太大了!
女帝不信任他们,也属情理之中。
“大人,那你说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唉~实话实说,我来之前就听到手下议论,说什么南堂已经超过总堂,早知会如此,当初还不如在南堂混了!”
“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大人对他们不好吗?赶着去给裴七夜当狗。”
……
十几个亲信又义愤填膺起来,实际的办法却一点都没给。
不是他们不想给,关键是无从下手,现在也只能提供一点情绪价值了!
“咚咚咚……”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时,敲门声响起。
“谁?”
郑忠诚抬头向门外询问道。
“大人,北堂的陆广陆掌镜使求见!”
敲门之人回道。
“好了,你们也都回去吧!都想想该怎么安抚手下,别只知道抱怨。”
郑忠诚挥挥手,让这群亲信离开。
“是!”
众人起身行礼,而后退出了办公房。
“陆广参见大人!”
一帮人前脚离开,陆广后脚进入办公房,关闭了房门才见礼。
“不必如此,如今我的官位与你等同,你也不必称大人。”
郑忠诚盯着对方,语气淡然的说道。
这话明显是在试探对方,看自己如今落马,对方会如何表现。
“大人怎可如此说,属下是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永远感念大人知遇之恩。”
陆广连忙躬身行礼,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哎~”
郑忠诚起身,绕过书案,伸手扶起对方:“陆广,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呢!”
“大人!”
“兄弟!”
两人瞬间入戏,都露出动容的表情。
但,也只有表情罢了!
两人的双眼中,却都是清澈的算计之色。
“陆广,想必你也听说了今天之事,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我能挺过这一关?”
郑忠诚好似没看到对方眼中神色,热情的拉着人,走到一旁的椅子前。
将人按在椅子中,他自己也跟着坐下。
“大人,为今之计只有隐忍退避,方有一线生机。”
陆广表情严肃回道。
“哦?”
郑忠诚眯了眯眼,追问:“难道咱们不能反抗一下吗?”
“不行,裴七夜的实力超出所有人想象,击败一流高手,犹如囊中取物。”
“咱们若想以武力震慑,根本不会有效果。”
“而以官面的手段,裴七夜清廉奉公,且有陛下做靠山,咱们更是无从下手。”
“因此,属下才会说,为今之计只能隐忍。”
“以裴七夜如今的势头,想必不久便会高升,到时悬镜司就还是大人说的算。”
陆广有理有据的分析了一通后,目光看向郑忠诚。
“嗯,陆广你说的对,看来最近咱们确实要避其锋芒!”
郑忠诚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点点头回道。
只是看到他这副模样,陆广眼中却闪过失望之色。
共事多年,他太了解这个上司了!
如果郑忠诚真如他所说,想要避其锋芒,绝不会如此敷衍,而是会细问该如何行事。
看来,自己得找新靠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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