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珺薇轻点头致意,“德怡郡主。”
这位看似平易近人的女子,其实是当朝郡主,皇帝的堂妹。
她的父亲,昭亲王,在晚年来得此女,视为掌上明珠,宫中的两宫太后也对这位自小在皇宫长大的聪明伶俐的侄女宠爱有加。
这位郡主周岁时便因为其独特的身份与长辈们的宠爱,被册封为郡主,并赐予封号,这等荣耀即便是皇帝亲自膝下的长乐公主也难以比拟。
长乐公主虽然年岁与德怡郡主相差无几,但或许是由于辈分的不同,两人之间总隔着一层微妙的距离。
传言长乐公主周岁宴上,仅因多看了一眼这位堂妹,便莫名地放声大哭,任凭周围人如何哄劝,都无济于事,直到德怡郡主被悄悄带离,公主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后来每逢德怡郡主的生日宴,为了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的情况,宫中的安排总是小心翼翼,避免让长乐公主参加。
两位之间的故事,复杂而微妙,足以让人说上好几天。
正因为德怡郡主的地位尊崇,方才那些青年才俊在目送长乐公主离开时,脸上才会流露出既敬畏又遗憾的复杂情绪。
“盛大夫,今日与您同行,不仅乐趣横生,更是让我受益匪浅。”
德怡郡主对于盛珺薇能迅速辨认出自己的身份,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反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许。
盛珺薇面对突如其来的称赞,脸色微红,轻轻清了清喉咙,“时候已至晌午,郡主不妨归府用膳,以免误了时辰。”
德怡郡主望着盛珺薇那略显憨态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盛大夫,是否愿意赐予小女子一份荣耀,共度午膳?”
盛珺薇闻言,轻点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可……我计划午后前往皇宫处理些事务。”
“皇宫?”德怡郡主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不解。
盛珺薇轻轻颔首,“我虽未正式接任职位,但擅自离京且插手刑部事宜,这些举动,都需要向陛下解释清楚。”
对于那些拥有超凡能力的奇才异士,上位者的心态总是复杂难言。
他们既渴望借助这些人才的智慧和力量稳固江山,又担忧其不受控制,成为威胁王座的不稳定因素。
郑齐峰的悲剧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位玄门高手,能预知生死,掌握移山倒海之力,最终却因触怒了皇权,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自那之后,玄门内部立下了铁律,禁止弟子擅自离开隐居之地,更不容许干涉皇室之事。
盛珺薇暗自揣测,也许正因为自己身份特殊,师父才不让她轻易踏入修真之路。
她胸无大志,只愿潜心修炼,若非世间对女子过于苛求,迫使她不得不展露这份玄妙之术以求自保,她定会选择低调行事。
如今,她的能力已为世人所知,便不再刻意掩藏。
她内心坚定,相信无论外界如何波涛汹涌,自己总能找到与皇帝和平共处之道。
倘若这条路不通,那么,她也会寻求其它方式应对,维护自己和师门的尊严。
正午时分,一行人回到了繁华喧嚣的京城。
盛珺薇原计划先将王老头父子安置于盛琪慈善堂,再进宫面圣陈情,却在慈善堂前偶遇一辆熟悉而又不同寻常的轿辇。
初时,盛珺薇心中一紧,以为是皇帝觉察到自己先前的行动,特地传召。
仔细审视之下,发现这并非之前那辆毁于突发事件的轿辇,连随行的太监也换成了一个陌生面孔,恭敬有加。
“盛大夫,陛下有请。”小太监上前,行礼毕恭毕敬。
盛珺薇妥善安排好李乐管事照看王老头父子后,独自登上了轿子。
这次,未有任何波折,直至抵达宫殿门口。
踏入太明殿的那一刻,盛珺薇保持着一贯的沉稳。
殿堂之中,长乐公主正拉着皇帝的袖子,娇嗔道:“父皇,您要相信女儿,她实在是太过傲慢,全然不将您放在眼中!”
皇后闻言,眉头微蹙,语气严厉却带着慈爱,“长乐,不可胡闹,盛大夫并非是如此无礼之人。”
长乐公主嘟着嘴,满脸不服,“母后,为何您也要为她说话?”
而这一切,都被刚好步入殿外的盛珺薇听得一清二楚。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声音平静而庄重:“微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盛珺薇缓缓躬身,以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一一施礼。
长乐公主眸光闪烁,美目圆睁,惊讶之余,修长的手指直指向盛珺薇,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恼火:“父皇,母后,您们看!我并未言过其实,她分明已知我的身份,却故意在人前使我尴尬不堪!她不给我的面子,实则是不给二位至高无上的尊严以敬重啊!”
皇上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鹰般投向盛珺薇,语气中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盛卿,公主所言可属实?”
盛珺薇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和却坚定,“回禀陛下,适才公主呼唤‘父皇与母后’的声音之洪亮,即便臣身居宫外,亦能清晰可闻,要猜不出公主的身份,实属困难。”
“更何况,大盛帝国之中,已及笄而尚未出嫁的公主唯有长乐公主一位,况且坊间传闻,公主殿下最是偏爱那鲜艳夺目的大红之色……”
言毕,她微微垂眸,留给众人一个静谧而深邃的侧脸,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皇上与皇后相视无言,眼中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长乐公主则是一脸诧异,她那双灵动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再次将视线落在盛珺薇身上,仿佛要穿透她的表象,探入心底。
然而,她的耐性很快便耗尽,猛地瞪大了双眼,“休想回避问题,我问的是在宫门之外,你是否早已知晓我的身份!”
盛珺薇沉吟少顷,目光淡然,语气却异常诚恳:“出家人不打妄语,此话诚然不错,虽臣并非修行之人。但就事论事,臣的确不知。”
虽然口中说着“出家人不打妄语”,她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狡黠。
长乐公主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撒谎!你明明知道一切,否则又怎会对我言语不敬!你必定是算准了父皇的脾性,才会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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