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跟着劫来到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虽然其他地区也很破旧,但这里不同,这里比其他地方要更为破旧,而且有一股极为浓郁的腐败气息,“无”能感觉到,这里的绝大部分人的生命能量都很弱,甚至个别年轻人还比不过老人。但这其中,却有一人的生命能量极为强大,就好像夜空中的晨星般,没错,是共生种!
随着劫的步伐,另一位共生种的位置也越来越近。最后,劫迈步来到了一处破旧房子前,而另一位共生种也在附近,“无”看着房子不远处沙地上的两个小孩子。
两个孩子也见到了劫,这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那女孩冲过来扑倒在劫的怀里,撒娇道:“劫哥哥,你回来啦?”
“是的,我忙完就回来了。”劫摸了摸女孩的脑袋,见到对方含着棒棒糖,问道:“贝雅,你这棒棒糖谁给你的?”
贝雅指着身后的男孩说:“牛二哥哥给我的。”
贝雅·斯托,今年八岁,留着双马尾辫,身穿有些破旧的碎花裙,至于对方说的牛二哥哥……
“无”将眼神转向牛二,嗯……就叫牛二,穿着衬衫和短裤,今年也是八岁,比贝雅大三个月,同时他也是另一位共生种,而且从其生命能量来看,这位叫牛二的小朋友的共生物极为强大。
劫将怀里的贝雅放下来,对她说:“我得去看看你的妈妈,你先和牛二哥哥玩好吗?”
贝雅:“可是,我也想看看妈妈……”
劫摸摸贝雅的脑袋,说:“但你的妈妈不同意啊,所以,等劫哥哥我说服她再说,好吗?”
贝雅嘟嘟嘴,只得同意:“好吧……”
劫起身,推开房门进入屋内,而牛二则过来将贝雅拉到一旁。
劫在阴暗的房内点着蜡烛,走到一处房间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有些沙哑而又有气无力的女声:
“劫弟,你又来了,我不是说你还是别过来吗?”
劫:“我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了。”
里面的就是莉莎,全名莉莎·斯托,她是劫的部队队长的妻子,当时灾祸爆发,斯托队长为部队众人拦下尸群,在斯托队长生命的最后只希望大家能替他照顾好妻女。
但是,莉莎却感染了腐灰病,同时导致了原先和睦的队伍产生分岐,莉莎过意不去,就希望劫和王冷及赵飞三人别管她。
莉莎听到劫的话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如果你想看看我的情况,就进来吧。”
劫听闻推开门,只站在门口,借着烛光勉强看到莉莎的模样,莉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从表面看是位长相不错的年轻女子。
劫只站在门口是知道再靠近莉莎女士会不高兴的,她不希望任何人因为她而感染腐灰病,而劫,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是很多人都默认共生种不太容易感染腐灰病,也是因为这样,王冷和赵飞不能过来探望莉莎女士。
虽然莉莎女士从外表看没什么大碍,但“无”看到对方的肺部大部分都开始腐败,只怕对方所剩时间不多了。
两人就这样一直看着彼此,都没有说话,劫想询问莉莎女士的身体状况,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莉莎女士也能猜到劫的心情,率先开口道:“你如果真的关心我,就替我照顾好小雅吧!”
劫没有回应这个要求,而是问道:“药有效果吗?”
莉莎女士摇摇头:“你应该知道的,无论是什么药,对腐灰病都没有任何作用,与其将药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留给别人。”
如果你有一份特效药,在你面前有一位发烧病人和癌症患者,这份特效药给发烧病人吃对方很快就会好起来,但这份特效药给癌症患者吃,对方可以多活几天,那么,你会怎么做?
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有的人觉得反正癌症患者活不了多久,吃了药也只是增加在这个世界受苦的时间而已,还不如把药留给发烧病人吃;有的人觉得,癌症患者本就很惨,如果这特效药能让对方多活几天,为什么不留给对方?至于发烧病人,发烧可以靠免疫系统直接治愈,不需要吃药;有的人则将两种想法中和,做出一份药给两人吃,或者自己独占的行为……
而莉莎女士的选择就是第一种,她认为自己的病既然无法治愈,不如将药留给别人,尤其是自己的女儿贝雅,明明小雅没患有腐灰病,却和自己居住在这片腐灰病患者住地……
听到莉莎的话,劫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关心?对方不需要;安慰?共生种去安慰腐灰者,不觉得很可笑吗?;承诺?单靠口头说,配不上这两个字。
最后,劫也只能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劫缓缓将门关上,离开了房子,有些时候,他不由得怀疑,共生种真的像外界所说的那样无所不能呢?那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无能,既保护不了别人的身体,也保护不了别人的心。
劫止不住叹气,但在门口等待的贝雅却没凑上前问他:“劫哥哥,妈妈她怎么样了?”
看着贝雅紧张的眼神,劫说:“放心吧,你的妈妈,她身体又好了一些,应该再过不久,就可以出来陪你玩了。”
谎言……他劫·特恩,对着一个小女孩撒了谎,而且不是第一次了,他不由得想起,那些撒谎的人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说共生种无所不能的?
而贝雅倒没听出劫在撒谎,她只是开心的转着圈,笑着说:“耶!太好了!好久没看到妈妈了,终于可以再次和妈妈一起玩了!”
劫摸摸贝雅脑袋,说:“那你得早点睡觉才行,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你现在还没睡觉,她会生气的。”
贝雅点点头:“哦!对!那我们走吧!”
劫带着贝雅和牛二,到了附近的一处住房,这里是劫的房子,因为是共生种,所以房子会好一些。虽然无法靠天空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但劫有一块不用电的手表,因此可以知道现在几点,不过偶尔需要修理一下。
在贝雅说了声晚安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劫这时,低下头和牛二说话:“牛二,时间不早了,你也快睡觉吧。”
牛二:“等会再睡吧,我现在没以前那么想睡觉了。”
劫:“是啊,成为共生种就不需要多少睡眠时间了,但现在晚上也看不清,不睡觉也不知道干嘛了,对吧?”
“嗯,对……”牛二咬了咬嘴唇,又说:“劫大哥,莉莎阿姨的身体……怎么样了?”
劫:“并不好……”
如果牛二是普通小孩子,劫是不会让牛二知道莉莎的真实情况的,但牛二不光性格更成熟,他还是共生种,有些事……他有资格知道。
牛二听闻,有些难过,说:“莉莎阿姨挺好的,为什么她会这样?”
劫也是有些悲伤:“这个……我也不知道……”
牛二低着头,说:“劫大哥,一想到莉莎阿姨不舒服,我就不开心,我对我的爸爸妈妈都没这种感觉。”
劫:“牛二,你见过你的爸爸妈妈了吗?”
牛二:“没有……我不需要爸爸妈妈,院长和阿姨会照顾我们。”
劫:“那……院长他们有找过你的爸爸妈妈吗?”
牛二:“找过,但院长说,爸爸妈妈是大学生,他们很忙,不能来接我。”
劫没有说话,他听得出来,什么不能来找他,分明是偷吃禁果的未成年人丢弃了牛二,院长撒了一个谎,而这个谎……
牛二:“后来,我知道,院长骗我,爸爸妈妈根本就不要我,他们甚至在外面当乞丐……”
这个谎,被牛二给识破了,他们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共生种”这个存在。因为住在孤儿院,所以牛二远比一般的小孩子要成熟,这与贝雅形成了巨大差别,但同样的,牛二的情感要淡薄一些。
牛二:“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院长要撒谎了,因为我们现在也在说谎。”
劫:“是啊,我们都在说谎……”
劫走出门外,看着夜空,牛二也跟着出来并抬头看着夜空,说:“好久没看到星星了,好想再看一次啊!”
但是……天上被浓浓的乌云阻挡,连月亮都看不到,更别说星星了。并且,平时的“白天”连太阳都见不到,一直都是阴天。
劫:“以后一定能看到的……”
两人就这样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最后,牛二说:“那,劫大哥,我去睡觉了,晚安。”
劫:“嗯,晚安,早点睡觉对身体好。”
牛二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牛二也是住在劫的家中,这也是因为两人都是共生种的缘故。
劫:“接下来……去找那家伙吧。”
劫迈步离开,“无”也跟着他,前往腐灰者住区另一边。
……
“睡不着……”
莉莎不在身边,贝雅就总是睡不着,她想她的妈妈了,但她要做个乖孩子,大家说她不可以去看看妈妈,那她就不去。
于是,每当贝雅想妈妈时,她就会哼妈妈教给她的童谣,哼着哼着就会想睡觉了。
“今天开始,我要自己去学校。”
“不要担心,我有很多好朋友。”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爸爸妈妈,笑着和我说再见。”
……
(相信有读者已经发现了,有些文段中对于一个人的名字后面有“先生”“女士”之类的雅称,因为这些是“无”的心理活动,所以会加敬语。本书是以“无”的视角来叙事的,原本这本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来叙事的,如果不是因为作者不会写第一人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