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迦夜和怀秋同时守在了茯欢的床前。
“三带一。”
“压。”
他们三个人不是干巴巴的大眼瞪小眼,而是玩起了斗地主。
对于欺负新手菜鸟,茯欢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相比起迦夜,怀秋似乎上手得更快。
这不她才刚打出一个连对,就被怀秋压死了。
真是好生奇怪。
“怀秋,你之前玩过吗?”
对上茯欢狐疑的眼神,怀秋持牌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隔着微微闪烁的烛光,他摇了摇头。
“并未。”
一个回合下来,又是茯欢这个当地主的获胜,但明明怀秋手里是有炸弹的,可他就是不出,就好像在故意让着她一样。
输家的惩罚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在脸上贴纸条。
迦夜整张俊脸已经埋没在了纸张中,他扒拉了一下挡在眼前的纸条,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再来一局!”
茯欢瞅了眼外面的天色,随即抱起手来:“小飞飞,你可是还欠着一张呢。”
说完,茯欢又在迦夜的脑门上贴了一张纸条。
她的目光转而移向了一旁的怀秋。
怀秋眸光一颤,乖巧地凑上前来。
熟悉的感觉又侵袭而来。
此情此景,茯欢总觉得似曾相识。
尤其是怀秋把原本墨绿的瞳色掩盖之后,不论是神态还是别的什么,茯欢就是觉得像极了小哑巴。
她不动声色地隐下心底的思绪,也在怀秋额头上贴了一张纸条。
“快女人,再来一局。”
迦夜已经迫不及待了,主动把牌堆里的牌洗好,谁曾想一只纤纤玉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茯欢没好气地说道:“该干正事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茯欢连忙说道:“快收拾一下。”
迦夜和怀秋刚把脸上的纸条摘下藏好,屋门就从外面被一脚踢开。
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踏入屋里,气势汹汹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茯欢故意用手绢掩面,露出惊恐的样子:“你是什么人?”
幸好怀秋和迦夜并没有换掉女装,立即进入状态将茯欢护在身后。
柳裴风淡淡地扫过,却看到那朱红色的裙装时,不由得冷笑一声:“今夜出没在假山后的可疑人果然就是你。”
虽隔着纱帘,可柳裴风还是一眼看到了茯欢脸上丑陋的伤疤,他眼底满是厌恶之色。
茯欢身形一僵,伸手捂住了脸上的疤痕,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然后暗暗用另一只手对怀秋和迦夜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往后退。
柳裴风大步上前,掀开碍事的纱帘,一把捏住了她纤细的脖子:“不过是替峰主处理一些闲杂人罢了。”
茯欢被扼制得险些喘不过气来,整张脸瞬间涨红,她咳了几声,眸子看向了面前的那人,瞳孔却在触及柳裴风面容时忽地放大。
下一秒,她缓缓把挡在脸上手放了下来。
“柳郎?”
这一声轻唤,让柳裴风的心脏猛地一颤,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茯欢,口吻无比艰涩:“巧娘?”
茯欢那双翦水秋瞳立即蓄满了泪水,整个人显得慌乱无措:“柳郎,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许是又想起了什么,茯欢眼中的光亮一瞬间又暗了下去,她把带有伤疤的侧脸别过一边去,笑得苦涩:“我如今这副模样,恐会污了柳郎的眼。”
柳裴风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目,虽与多年前有所变化,但熟悉的样子还在,还是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巧娘。
他恍然惊觉先前流露出的厌恶,随即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听到声响,茯欢诧异地转过头来,看到柳裴风脸上鲜红的指印,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又在半空中顿住。
“柳郎,你这是做什么?”
柳裴风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眼眶渐渐红了:“巧娘,是我混账,竟然没认出你来。”
茯欢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是夺眶而出,她摇晃着头:“不柳郎,这不是你的错,我这副样子,能与你重逢,已是最大的幸事。”
明面上深情款款,实则背地里茯欢要被自己说的一番话恶心透了。
不经意地一瞥,茯欢看到了站在柳裴风背后的迦夜怒目圆睁,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上前来取柳裴风狗命。
柳裴风心疼地抚了抚她脸上的伤疤:“巧娘,你受苦了,快同我讲讲这些年你究竟去了何处?”
茯欢回过神来,准备好的话术脱口而出:“当年你入狱后,我被家里的人禁足在府中,我想逃出去,可每每都会被发现。”
“后来你的死讯传来,我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家主为了巩固家族的势力,将我许给许家少爷做小妾,没曾想我刚嫁过去,许家就被灭门了,我带着我的陪嫁陪嫁丫鬟逃了一出来,一路逃到了苍溪村。”
说到这里,茯欢低下头来,嗓音哽咽:“我没有去处,想着在村里了此残生也好,可是一场大火,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