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迎亲队越来越近,陈旭索性一甩符纸,耀眼的火光在营地外乍现,直接扑向队伍前边的几个“人”。
“噼里啪啦——”
黑夜中突然响起竹篾炸开的声音。
喜轿前,那些穿着黑衣白花的“男人”被灵火一触即燃,瞬间化作一个个被点了眼睛的纸人。
队伍当即停下,那剩下的所有纸人脑袋突然转了一大圈,直直盯着陈旭。
“哗哗哗——”
营地外围,挂着铃铛的麻绳上,一张镇宅符被牢牢粘在上头。
阴风阵阵,直接将符篆激活,化作一个倒扣的海碗罩在营地上空。
许是没料到这一茬,那些纸人被符光照到,动作变得一顿一顿的,倒是僵持在原地。
“呜呜呜——”
喜轿内突然传出阵阵哭泣声,吓得营地内众人抱作一团。
有机灵点的,还将骡车里的神龛请了出来,摆在大家前头,点了檀香祈求庇佑。
谁知,他才把香插到地上,就听“咔”的一声,香头直接凭空折断。
这人吓得冷汗直流,不死心又凑到火堆旁将檀香点燃,结果才刚凑到神龛前,又莫名熄灭。
“这,这……”
众人见状,吓得连连后退。
那男人一咬牙,还要继续点香,却见神龛中的石像直接飞出来,重重砸在他的鼻梁上。
“哎呦!”
男人捂着酸疼的鼻子低声痛呼。
弯腰间,就看到石像在地上一蹦一跳的,钻进陈旭的衣襟里。
陈旭一把抓住对方,有些无语的捏了捏这家伙。
神识传音道:“这就是你说的互帮互助?好处得了,一遇上困难就装死?”
“我倒是想帮忙啊,可这不是有心无力么。”
石像被陈旭撰在手心,只能讨好道:
“我伤得太重,还没恢复过来呢。平时替您看个路,找一找水源还行。这会儿让我上场,顶多就是挥上一斧头,再要动手,那就得歇菜了。”
“哼,你还有脸说看路?”
一提到这个陈旭就来气。
他将石像伸到喜轿那头,吓得祂哇哇乱叫,这才收回手,冷声道:
“往右走?还天生直觉敏锐?这些鬼东西难道是凭空蹦出来的?”
“这,这个嘛……”
石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看到陈旭盯着自己,吓得浑身一抖,又变成一颗圆滚滚的小石头。
“我也没想到这样啊,从感知中,右边条路原本真的干净许多,谁知道你们这么倒霉。”
“人生在世,难免会有意外发生嘛,这可不能怪我。”
说着,祂就封闭神识,直接开始装死。
陈旭无语的看着这家伙,捏着祂恨恨地来回甩动几下,这才解气的揣回兜里。
“呜呜呜,这位郎君,还请救救我们。”
喜轿内,突然传出一道细弱的声音。
陈旭警惕的捏紧手中的符纸,离喜轿更远了些。
却见,一侧轿帘被人掀起,露出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
那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哥儿。
对方身着凤冠霞帔,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肤色白嫩如雪,双眸流动,秀眉纤长,说话间唇齿微动,声音轻柔婉转。
“我等俱是常明府内的官宦子弟,今日途径此处,不想竟遭遇此等祸事,还望郎君出手相助,来日家中定会报答诸位。”
这小哥儿说着,怕陈旭不信,趁着喜轿还没开始移动,赶紧指了指后面,道:
“后头被绑着的是分别是吴通判家的次子和郑户曹家的第四子。您要是救下他们,必能在府衙之中谋个差事。”
此人穿着一身解差服饰,又领着一队人马夜宿荒郊,想来只是某处押解流放犯的官差。
‘自己给出这么个条件,就不信对方会拒绝。’
毕竟这年头到处妖魔频出,若他是此人,想必也是不乐意继续冒险赶路。
这般想着,这小哥儿倒是十分自信的抬着脑袋,静等着陈旭过来救人。
谁知,他等了好久,喜轿前头的灵火都烧完了,依旧没看到陈旭有半点准备救人的动作。
感觉到身下在晃动,小哥儿吓得花容失色,咬着唇,可怜巴巴的看着陈旭。
他泪流满面道:“郎君,你……你难道就忍心看我们白白送死吗?”
“怎么不忍心?”
陈旭双手环胸,歪了歪脖子,嗤笑道:“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管你们死活?”
“谁不知道城外诡物频出,你们这些人敢大晚上出来,就该想到这种结果。”
说着,他皱了皱眉头,又瞥了眼这几个人,冷冷道:
“今夜在山上放孔明灯的,不会就是你们这几个傻缺吧?”
“我,我们只是想替家中父母祈福而已。”
那小哥儿眼神闪躲,说话间不断朝喜轿后头看去。
“祈福不去寺庙,不去道观,你们大老远跑这鸟不拉屎的山里放孔明灯?真以为大家都是你们这种傻缺呢?”
陈旭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理他们。
看到迎亲队不准备继续在营地外死磕,他干脆叫人从骡车上搬来一只马扎,自己就坐在麻绳附近守着。